回到宫里,工部已经呈上选定的靖王府的图纸。岳昕拿给孟清竹和沈越看,“小昭,你看看喜不喜欢?”
沈越也凑过来,比孟清竹看得还认真,“王爷,这条街怎么那么熟悉呢?”
“这就是我们那天出去,你最喜欢的那条街。”孟清竹宠溺地看着沈越笑。
“啊,不是说以后我想吃什么,你都做给我吗,为什么还要选在那里?”沈越抬着小脑袋问。
“那我得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啊,还得向老师傅学习呢!你该不会指望我天天做新菜式吧?”孟清竹摸摸沈越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
岳昕只是在一旁笑,“你们喜欢就好,再过些日子就修葺好了,到时候你们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
“多谢哥哥。”孟清竹感激道。
“先别急着感谢,”方玉川从门外走进来,“小昕,我打算带他们两个去其他练兵的地方看一看,大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小昭离开这么久了,对东庆地形估计都忘了,还是先熟悉一下。”
岳昭点头,“也好,”然后看着孟清竹和沈越道,“自从你们离开南朝,我和你方老师一直关注着南朝的消息,比较诡异的是,一派安宁,就连追查你们的人也很少。这么安静,一定酝酿着巨大的阴谋。”
孟清竹眉头微皱,“据我所知,南朝的新皇帝,也就是七皇子,他继位之后,确实有着改革的决心,做事情都大张旗鼓,现在突然没了声音,确实反常。”
“所以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练兵布阵,就算他们联合不到一起,也得提防北疆。”方玉川解释。
“那我们明日就出发?”沈越眨巴着大眼睛问。
“明日出发。”方玉川和孟清竹齐声道。
南朝皇宫,皇帝站在高楼上吹风,身后站着一位年纪轻轻、眉清目秀、身着绛红色官服的臣子。
“有信了吗?”皇帝低声问,声音比孟清竹等人离开时沙哑了许多,就连面容也憔悴了不少。
“有,这是回信。”孟庆柏从袖子里小心翼翼拿出一小张纸,上前递给皇帝。
皇帝没有回身,只是伸出手,孟庆柏遂把信放到皇帝手上。皇帝草草看了一遍,丢到旁边的火炉里。
“很好,北疆已经答应助我一臂之力。”皇帝眉间有了喜色。
“陛下,您真的打算这么做吗?”孟庆柏惴惴不安地问,他知道这句话问出后的后果,可是为了南朝的百姓,他义不容辞。
皇帝终于转身,阴鸷的目光落在孟庆柏身上,未说一句话,孟庆柏却跪下去,“陛下,请为南朝百姓着想。现在百废待兴,您之前的政策已经挽回了颓势,如果一旦开战,南朝恐怕吃不消。”
“什么时候,轮到你为朕拿主意了?”皇帝语气轻佻,却有着瘆人的威胁感。
“臣自知死罪,请陛下责罚。”孟庆柏头一低,誓死劝谏。
皇帝盯着孟庆柏看了许久,缓缓道,“起身吧。”
“陛下,请您一切以南朝百姓……”
“住口!”皇帝怒吼,眼里似有火冒出,“朕何时没有为百姓着想!孟庆柏,你当真以为朕不敢杀你?”
孟庆柏面不改色,竟然抬起头,对上皇帝愤怒的目光,“陛下,如果您真的为百姓考虑,就不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挑动三国之间的战争,就不会忘记言氏曾经被北疆践踏的屈辱。”孟庆柏稍微顿一顿,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即使臣不劝谏,言将军他们知道了,也是绝不会同意的。言将军不同意,陛下您就是没有兵的皇帝,是做不了主的。”
这一番话,犹如一坛冷水,浇灭了皇帝眼里的怒火,“孟庆柏,你有没有为朕,考虑过,一点点?”
孟庆柏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眼里流露出疑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皇帝抽动嘴角,笑了笑,“有一个女人,曾经倾尽全力帮助朕夺得皇位,在朕最困惑的时候,指给朕前进的方向;在朕最困苦的时候,第一个来看望朕;在朕最荣耀的时候,她却告诉朕,喜欢上了别人,要我成全他们;在朕最孤独的时候,她选择了离开!”
“孟庆柏,你觉得,朕能咽下这口气吗?朕能放下这个人吗?”
孟庆柏知道皇帝说的是谁,“陛下,臣以为,不对。您是皇帝,南朝的百姓都在指望着您。臣斗胆问一句,天下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
“天下。”
“陛下,您不是挺明白的吗,为什么还要任性而为?”孟庆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敢和皇帝直接刚。
皇帝一挥袖,看着下面的苍生,冷冷道,“有了这个女人,也就有了天下。”
孟庆柏知道自己是劝不住了,还是请言氏出马,来制止皇帝吧。
“不用想着让外祖父来阻止我,他们会权衡其中利弊的。孟兰珠逃到了东庆,你家的五少爷是东庆的靖王。东庆胆大到如此地步,不灭,如果正我南朝国威!”
一提到孟清竹,孟庆柏就捏一把冷汗,没想到这个五弟平时花天酒地,还尽力辅佐皇帝登基,最后却发现是个东庆间谍,实在看不懂东庆到底意欲何为。
“臣,不会说,可是别人……”
“还有别人知道?”皇帝扭头蹬着孟庆柏,眼神中有杀意。是啊,作为皇帝,已经容忍你放肆说了这么些逆龙鳞的话,能让你活着走出宫,已经极其考验皇帝的忍耐力了,你还威胁我!
孟庆柏闭嘴,先留着命,劝谏的事,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