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原来有三路造反,后来经历了内讧,变成了一路。”七皇子疑惑不解,不知道孟兰珠为何要问这个问题。
孟兰珠变得更加焦躁,“殿下,宜尽早安排人过去平乱,不可放纵。”
“珠儿,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派了两队过去。造反的不过是流寇,一群乌合之众,很快就会料理的。”七皇子很有信心。
孟兰珠摇摇头,“殿下,即使他们没有什么本事,可是毕竟人多。这次义江改道造成近十万百姓成为流民,到南安城的不过一万人,搬往别处的也不过一万,剩下的七八万人,还是在义江流域。”
“可是就算再多,也不至于出动言家军吧,现在北疆那边形式未定,万一真的出兵打仗,一南一北,无法照应。”
孟兰珠当然知道这个道理,“殿下,用言家军平叛内乱,确实有些大材小用。解决流民的法子,招抚比武力更加管用。”
“你的意思是,请旨拨款?”
“是的。”
七皇子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语气中都带着笑意,“珠儿,太晚了,何况要是国库有钱,又怎么会等到这个时候?”
孟兰珠仿佛一下子被打入了现实的地狱,是啊,南朝没钱,没钱拨给流民,所以流民一直没办法安置。不,不对,南朝没钱,可是有地啊!
“殿下,那义江空出来的地呢,我记得之前五哥就曾提出要把改道之后的流域重新分给流民,为什么没有得到实施?”
七皇子很是为难,“提是提出了,可当时小皇孙感染天花,北疆使团也感染天花,这一系列的事情就把流民给压下去了。如今再提分配土地,已经没办法实施,因为造反作乱的流寇广占土地,在外的流民要么回不去,要么回去了就加入流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孟兰珠自责,当初为什么就没有想明白这一点呢,现在已经失去了时机,如果五皇子上书参奏七皇子治理流民不力,那七皇子只有被解除职务一个结局,因为在五皇子那里,可决没有手足情深这一说。
思考了很久,孟兰珠决定把现在的处境和七皇子说清楚,“殿下,目前流民问题得不到解决,就如同悬挂在头顶的剑,随时都有可能置我们于死地。”
“原本是您负责流民,五皇子负责北疆使团,现在北疆使团已经返回北疆,可是流民问题还没得到解决,五皇子要是想针对您或者言氏,一定会拿此事进行攻击。”
说话间,孟兰珠突然觉得自己上套了。这么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今时今日才察觉?如果当初多做一点点,肯定不会陷入现在任人鱼肉的境地。是谁,有意蒙住自己的眼睛,错过最好的时机。错过了对那个人又有什么好处呢?
孟兰珠觉得是五皇子,可是又觉得不是五皇子。五皇子工于心计,可从北疆使团感染天花一事来看,有些事情也超出了五皇子的预料,所以流民的事情不像是他还能顾及到的。那又会是谁,他是如何步步为营,设计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孟兰珠想不明白,她的复仇节奏已经被那个人打乱,一切,都在向着未知的方向前进,可惜,她孟兰珠不能够掌握方向。
“殿下,我也说不出来哪里古怪,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以流民为重,不论五皇子如何攻击,一定要握住安置流民的职务。”这些话,是孟兰珠心底的话。
“其实我刚刚去找了你五哥。”七皇子坐下来,给孟兰珠倒了被水,刚刚看她一脸焦急,有些心疼。
“五哥?”孟兰珠疑问之后又没有了疑问,“五哥说了什么?”
“他提醒我要提防五皇子夺言氏的军权。”七皇子把水杯推向孟兰珠。
孟兰珠脑子里不停地琢磨这些事情的关联,没有注意到七皇子推过来的水杯。
军权、流民?看似毫不相关的事情,孟兰珠心中却无比坚定,一定有关联。
“五哥是怎么说的?”
“他和你的担心差不多,只不过他说五皇子会借丸大师迷惑父皇,动摇言氏的地位,进而抢夺军权。”
这就对了,军权和流民虽然没有什么关系,可是在七皇子身上,这关系就太大了。相当于是两个把柄,都握在了五皇子手里,无论抛出哪一个,都够七皇子喝上一壶。
“五哥担心的没有错,都怪我们之前太过轻视五皇子,原以为太子一事他已经自顾不暇,可是谁能想到后来一个丸大师,把五皇子给救了过来。”孟兰珠摇头叹气,还是想不明白背后那只手到底是谁的,这么分析的话,连五皇子都是其中一环。
“其实不是没有破解之法的。”七皇子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你和庆竹所担心的我可以同时解决。”
“殿下请讲。”孟兰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听七皇子讲话。
“我打算立即上书请求到义江平叛流寇,只要流寇的问题解决了,那我就是有功劳,父皇不会为难我,也不会为难祖父。”
荒谬,孟兰珠内心生气,可是面上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且不说七皇子出兵的时候,五皇子在背后会不会进谗言,就是真的立了功,平寇的日子,已经足够五皇子借着丸大师取得所有信任了。古往今来,多少忠臣良将毁于奸人之手,七皇子难道不知道吗?
“殿下,不可,流寇是一定要平的,但是绝不能是你。”
七皇子还以为会得到夸奖,没想到却是一盆冷水。
“还是招抚,纵使是流寇,也不过是为了土地,先招抚,再分地,尽量不要动用武力,有失民心。”
“那我明天上书,请求父皇下招抚的圣旨。”
孟兰珠点头,可是依旧觉得不安,有个地方,自始至终都没有想明白,这个不清楚的点,一定会坏了所有的安排。这是孟兰珠作为女人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