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先生真是好客,没想到还准备了那么多,真是令人惶恐。”范刃轻笑着切着金枪鱼腩。“金枪鱼煎得正好,不过如果是我做,我会配松茸来调味不是松露。”
“哦!说的也是,那么配酒如何?”昏暗的灯光下,森鸥外轻轻抿了口红酒,似笑非笑看着穿着那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范刃。
“波尔多五大酒庄里我最不喜欢玛高酒庄,因为它是波尔多产区的酒庄,可酿出来的酒却有点像勃艮第产区的。”范刃放下手中的刀叉拿纸巾擦了擦嘴。
这是港口黑|手|党手下的餐厅,保留了老旧的榆木地板,四面墙壁全部砸掉换成落地窗,屋子和屋子之间打通,楼板也都砸掉,抬头就是挑高八米的穹顶,近一百年历史的旧木梁上悬着一盏巨大的枝型吊灯。此刻吊灯是熄灭的,巨大的空间里亮着的只有中间桌上的那一盏烛灯。
“森先生这次请我们姐弟吃饭真可谓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事。”
范刃可不是薯片那样的战略谋划家,自己还是适合直来直往的打斗,简而言之就是不想动脑子。面对这次港黑boss的邀请,她也是留了个心眼,没跟自家老板汇报。
不,实际上汇不汇报都无所谓,她们一言一行都在老板的掌握之中,只要脑子坏掉干出一些出格的事,老板反而是喜闻乐见,至少自家员工依然对生活充满着希望,最后给他们布置一堆不可能完成的魔鬼任务。
不过你就算是有怨言也没办法,就比如薯片挪用公款打赏小说,跟长腿去到海边钓汉子,到牛郎店买醉什么的……单凭平常的工资你能过得了那么好吗?
顺便一提,皇女好像还在俄罗斯买了一座城堡,地方尤其偏远,属于那种再走几步都能看到北极光的那种远。据说那地方365天有300多天都在飘雪,让住在高房价市中心的范刃尤其不耻。
这种房子买了有什么用?当做摆设吗?
看来范刃拿钱买Dior裙子也是情理之中的,甚至还有些便宜。
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当然没有,只是请这位美丽的小姐吃顿饭罢了。”森鸥外淡淡一笑,在烛光的衬托下显得特别的假,相比之下,旁边专心致志吃着小蛋糕还有死鱼眼的太宰治便显得特别纯良。
该怎么说港口黑|手|党呢?反正范刃算是看出来了,凭自家弟弟的武力值,升到干部只是时间问题。就算是脱离组织也不是问题,卷走钱还是条好汉。
对,港黑真是太有钱了。
准确来说在一个署名为A的邀请函送过来时,范刃就清楚这一点,毕竟这种骚气的金粉信封她也是第二次见到过。
第一次还是小时候小姨夫给他们家寄来书信的……当时好像被她暴怒的妈妈撕了。
后来爸爸又从垃圾桶检出来把金粉刮掉做私房钱那就是之后的事了。
言归正传!不愧是称霸霓虹一方的黑帮组织,就是这么财大气粗。穿便宜了会让人看不起,举止不优雅会让人嘲讽,范刃便把压箱底的连衣裙拿了出来,顺便记住了以前跟老板吃饭聊天时的那些高端的抱怨,让中也同志一愣一愣的。
中也一直以为自家姐姐是个普通市民,只是恰好赋予了武力值,没想到竟然懂那么多弯弯绕,更奇特的是。
那只可恶的青花鱼怎么一直色眯眯地看着自家姐姐,信不信他等会就把他炖了。
“实际上这次找范刃小姐也是为了一件小事。”森鸥外放下手中的刀叉,笑的是那么诡异,此时此刻范刃的心也不由的“咯噔”了一声。
但是遇到事不能怂,要彰显自己的淑女风范,她微笑地看着森鸥外,“森首领但说无妨,今天也不过是普通的晚宴,有什么困难不妨说一说。”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尽管说,我只负责看戏。
从头到尾一直在打酱油的太宰治忍不住笑了出来,旁边的森鸥外也有那么点尴尬,可马上又反应了过来,最后把目光打到太宰这个便宜弟子身上。
“哎呀!其实就是我这个不成气候的下属倾慕于范小姐,今天想借此机会说出自己的心声,可惜又不敢说,只好委托于我这个当老师的。”森鸥外摆出一种痛心疾首的神情,简直称得上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旁的爱丽丝酱差点没把蛋糕喷出来。
偌大的餐厅只听得见那悠扬的大提琴声,还有被中也捏碎的那个玻璃杯。
“……森首领的目的真是肉眼可见的阴险啊!只是恕我回绝,太宰他是个好人,但是我现在要以学业为重,恋爱的话还要成年再说。”范刃千防万防竟然没想到森鸥外会以联婚的方式打探情报,优良的素养逼迫她不能一盘子扣在对面首领的脸上。
“啊!那太可惜了,我还是很喜欢小范刃呢!”坐在中也对面一直在划水玩叉子的太宰治幽幽开口,结果下一秒就和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小子……”中也已经出离的愤怒了,要不是范刃按住他,可能这个三星米其林都会化为乌有吧!即使范刃现在已经微笑地摸向了口袋……
“如果森先生这么无聊的话还不如提高一下贵组织的文化水平,我可不愿意跟学历比我低的人谈恋爱。”范刃骄傲的拿起放在旁边椅子上包,站起身整理了下自己的礼服,“那,再见。”
“范刃小姐,我还有一事不明。”森鸥外摸了摸爱丽丝的金色的软发,轻轻地笑了下,“中也君的身份你也应该知道,为什么当年他能一眼就称你为姐姐,真的是所谓的雏鸟情节吗?”
“当然不是,森先生这是想搞清楚我后面的背景?港黑的情报部门可以尽可能查,能查到算我输,就算查到了。”范刃皱眉,可又笑了出来。
“大概这片土地也要变天了。”
幽深的瞳子里跳荡着妖异的金光,淡淡的语气中藏着冷笑的妖魔。
“我拭目以待。”
这顿饭显然吃的不是那么尽兴,路灯闪着微弱的橘光,横滨夜晚的行人很少,靠近海边的就更少了,竟只有中也和范刃两个人。
夜空是深邃的黑,就连月亮也悄悄躲入云层,空气里浓重的盐湿味早已让这个在江南小镇长大的女孩习以为常了。准确来说那个所谓的江南小镇她都不记得是哪了,晚上睡不着时还会想一想,但是闭上眼睛总能隐约看到那血红的一片。
“姐……大不了我就不去港黑了。”薄薄的灯光洒在这对姐弟的脸上,中也清晰看到范刃那说不上来的脸色,悄悄地说,“我可以先完成学业,等一切稳定后在做准备。”
他知道森鸥外最后一句是故意说给他听得,但是范刃在他的心里可比那所谓的真相重要的多,既然范刃不同意,他也可以不去理会那所谓的橄榄枝。
范刃沉思了会,突然顿下了脚步,反手捏了捏他的鼻子,装作叹息的抱怨起来。
“我们家小中也怎么这么可爱啊!真是的,好想好好欺负一下。”
“!!!”
“-脸-红了-脸-红了!”
“真是的!我现在是在说正事。”
范刃无趣靠在白色的栏杆上,看着底下漆黑的海面,海浪凶狠地拍打在坚硬的礁石上,海风“呜呜”地嚎叫着,让无意中走来的路人不禁感叹。
小伙子赶紧告白啊!没看见那个女孩眼神都迷茫了吗?一天到晚只会脸红怎么成大事。
一位路过的好心人忍不住拍了拍中也的肩膀,那浅笑中透露的欣慰,欣慰中潜藏的怀念,大概是想起自己当年在学校的天台那一段峥嵘岁月。
就是小伙子身高是硬伤啊!戴着帽子还没他女朋友高。
不过不是问题,脸长得好就行了,下一代颜值完全有了保障。再说横滨是什么地方?那些路人的眼光也同样不是吃素的,这两人明显就是大家的小姐少爷吗!
被人拍了肩膀,还被鄙视,完全不知情的中也:……
对不起,人家只是把自己当弟弟。
他到现在也不清楚自己对范刃是什么感情,如果说开始只是普通的姐弟关系,渐渐地心头便弥漫着一种说不明道不白的感情。直到刚刚森鸥外的联姻建议,心中那无缘无故的怒火才让他反应过来。
自己喜欢范刃。
“诶!你是傻了么?还不快走。”范刃拿手在中也眼前晃晃,“咋啦!你这种表情是在质疑你姐的魅力,害怕我嫁不出去吗?从餐厅出来就怪怪的,该不会……”
“才不是!”中也慌忙反驳,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娇小可人。
对,范刃经常会感觉自己实际上养的是个妹妹,而且长得还比她还萌。
这导致每次逛街看到可爱的小洋裙,在自己的168的标准身高的劝退下,她总能把心思打到中也身上的原因。
啊!160cm的甜甜身高,我的弟弟怎么能这么可爱。
完全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丧心病狂、丧尽天良、有可能被人举报的少女依旧笑眯眯发表着危险的发言。
就在两人心怀鬼胎走回家的路上,范刃偷偷把“不小心”落在自己口袋里的袖珍窃听器掏了出来,略微鄙视一番后就扔进了大海里。
她自然是看不起窃听别人隐私的小人行为,可更看不起这种明知道会被发现可就是手贱的态度,自己是干过不少,可范刃就是看不惯。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看与自己相似性格,结果完全看不上眼的那种悲伤。
而坐在黑色轿车上发呆的太宰治听到熟悉的“沙沙”声,也微妙地耸了耸肩,自己的确知道肯定会被发现,就是想略微试探一下。
他隐隐约约的感觉的到范刃的身世远比资料显示的复杂,甚至说他们费尽心思找到的档案也只是冰山一角,或者说是故意给他们看到的。
太宰治自认为他的电脑技术还不错,唯一找到的那点资料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跟信息部门的连夜加班下才通过细节找到的。甚至说,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范刃父母究竟是在哪里去世的,更别提去世的原因。
最可笑的可能还是那个来自欧洲的古尔薇格家族,大女儿跟别人跑了,小女儿嫁给意大利的黑|手|党生下个儿子便早早离世,而且小道消息说那位家主一天天还沾花惹草,更别提支援了。偌大的家族最后还便宜到范刃这个无关紧要的人手上,大概范刃敢跟他们港黑拍桌子谈条件也是因为这点底气?
不知道,希望那个女人像表面那样单纯。
太宰治把手机塞回自己的黑西装,望着远处的大海,懒散地哼着小曲……
要不要明天试试入水自|杀?
“呐!这是我送你的入职礼物。”回到家,范刃从房间里拿出一个包装好的礼盒,揉了揉中也的头:“我大概清楚你的攻击方式,反正就是不能用手吗!所以就拜托‘薯片’和‘长腿’在外国实验室专门定制了一副手套,原本想等到你生日的,只可惜我要出国留学了……”
“什么!你要出国。”中也震惊了,立刻反问,“你为啥要出国?还有留学是怎么一回事?”
“啊!你不知道吗?”范刃也惊了,猛地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专门说过,但是她每天都在家自学到凌晨,奶茶店都让芥川兄妹自由发挥了,账本都交给中也管理了,结果与她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中也竟然不知道?这是什么玩笑,你究竟平常都在干什么。
“不是……内个……前段时间‘羊’在扩张领土,我早出晚归肯定不知道啊!”一种强大的危机感萦绕在中也心头,他觉得要是不解释什么,范刃大概是要和自己断绝姐弟关系。
诶?那不是说这就有可能从弟弟变成男朋友了?
可恶!他竟然可耻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