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清楚了,这次事也让你长个心眼。”在范刃苦口婆心的教育下,中也感受到那么一丢丢的不对劲。
这熟悉的语气,怎么那么像隔壁小明妈妈桑的口吻呢?原来自己除了被发了一张“弟弟卡”,还有一张“儿子卡”,该不会真如那条青花鱼所说,自己的身高会让人有一种养儿子之感?
不!你要相信你自己,那只青花鱼一天到晚满嘴谎话,你是会想起他说的话!
范刃坐在沙发上,看着自家弟弟脸青一阵红一阵,五颜六色的都可以变脸谱了,习惯性地想起他与自家老顾客的爱恨情仇,那瞬间,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中也,你要是真喜欢太宰就直说,姐姐又不是那么不开明的人。”范刃从桌上拿起瓜子,脑袋里想起那一篇篇爱恨情仇,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啊!我愚蠢的欧豆豆,我早就看穿这一切了,祝你们幸福。
中也“……”
我可能太看得起我姐的智商了(微笑。jpg)
范刃并没跟中也扯话,自己已经买了飞往芝加哥的机票,过两天独自前往,行李都堆在房间里,就等着上路。
说起来有点奇怪,但是并没有问题。
范刃不知道自己踏上自家父母曾经的学院是什么心情,有些期待,可更多的还是悲伤,特别是看到人家父母带孩子出去玩总觉得很孤独。
但是自家boss解释过,凝聚着我们这个种族的就是孤独感,所谓是血统越高越寂寞。范刃不以为然,认为这是胡自己,自己分明是小时缺爱得的心理综合征,能不能不要那么中二?
boss没说什么就下线了,范刃也乐得轻松,她挺怕boss身上的气息,有种面对就会死去的感受,表面上是个完美的绅士,说不定背地里也是个恋童癖。
某种意义上,范刃还真猜对了,即使他每天都在偷摸着看一个小男孩,但那时他哥哥,所以是恋兄癖。
总觉得更奇怪了,当我没说。
范刃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看了一眼手里的火车票,抬头望着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
她左右两只巨大的旅行箱,加起来和她自己的重量差不多,背后的背包鼓出一大块,放了好多书。自己即使上了大学也不能放飞自我,能考上卡塞尔学院的都是人才,要是被比下去会很没面子的。
天之骄女、留学新人范刃携带全部出国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她将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CC1000次快车?没有听说过……也许是什么支线列车?不过你说的编号不太对……新版的列车时刻表里包含车次的一切信息,再去查查吧……车票好像是真的,可是真的不知道有这班列车。”这是不同的值班人员给出的答复。
列车时刻表中,没有这趟快车。
这熟悉的场景,咋那么像我看的《哈利波特》?那个所谓的卡塞尔学院该不会也在柱子里?
范刃敲了敲四周的墙壁,沉默了会还是决定联系学校,自己好歹算个A,血统也算优秀,应该有人管吧?
“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当我没说。
范刃从火车站的落地窗往外望去,漆黑的摩天大楼像是巨人并肩站立,夜幕降临了芝加哥城,高架铁路在列车经过的时候洒下明亮的火花,行人匆匆,霓虹灯闪亮。
她不是不想到外面找酒店住下,列车上又没标时间,你说不定它就半夜三更跑来。
候车大厅只剩下她了,范刃捧着一本书,把毯子裹在身上,蜷缩在木质的长椅上。她的意识渐渐地有点昏沉,隐约听见远处的风声。
风声呜呜地吹着,夹杂着暴风雪的怒吼,如此的寂寞孤独而又壮观,一位身着古代服饰的少女躺在那里,手中攥着一张古旧的纸。
这是什么?范刃走上前去,脑子里一直有个声音叫嚣着让她拿起,触碰的一瞬间,书页上崩裂出强烈的光芒。
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脚步声、汽车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两名警卫靠在门边打瞌睡,远处的赛百味仍旧亮着灯。范刃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什么会受惊呢?就不是一本空白的笔记本吗?包里还有几本呢。
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CC100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墨绿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刷卡机。
“CC100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范刃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远处亮着灯的赛百味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完全没有人注意他。
“这是他的言灵效果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后街男孩的粉哦。”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男孩拍了范刃一下,笑嘻嘻地说。
“啊!学长好。”范刃一惊,赶忙反应过来,手里的书也因惯性掉了下来。
“嘿!真险。”他是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一头金色的头发倒是显得英俊,性格爽朗地拿着范刃的书,“这本书还挺古朴的吗,就是睡着时要盖毯子,要不然容易着凉……”
“谢谢。”范刃接过书,又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拖着大包小包,跟在芬格尔后面走向检票口。
列车员接过芬格尔的车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嘟”的一声。
“从A掉到B,真有你的芬格尔。”列车员嘟哝着,“踏上这个列车,你后面那个小学妹都比你厉害。”
“是是是,啥时我掉到F你再嘲笑我吧!”芬格尔懒懒散散地扛起行李不满地说,“可这不是还有个A的小学妹吗?怎么发车那么迟。”
“抱歉哦!系统那边出了问题,列车周转不过来,所以才有点迟。”列车员朝范刃笑了笑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如一件艺术品。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人。
那是个老人,风尘仆仆,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一头花白的头发蓬蓬松松,不是烫过而是不知多久没梳理过,一身邋遢的西装,一条肥大的裤子。
“我是古德里安教授,是你的临时导师,学校指派的新生入学辅导老师。”古德里安教授看着范刃,“咖啡还是热巧克力?”
“白开水,谢谢。”范刃眼睛沉了沉,联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我早就知道了,自从决定踏上这片土地,我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哦!你是那个孩子,我听说过。”古德里安教授反应过来,脸上带上一丝歉意,将文件放在桌上:“抱歉,你的父母都是英雄,是我们学院的骄傲。”
“……”范刃没有说话,脸上露出了一丝不快,但还是在那份拉丁文混合着英文写的古怪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姓名。
“那就不用我说明了。”
古德里安教授起身,抓住自己身后那幅巨型油画上的帆布一角,猛地抖开。
狰狞的画面暴露于灯光下,范刃的视线触及那幅画的瞬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出去。
那是那幅画的威压。
画面上,天空是铁青色混合着火焰的颜色,唯一的一株巨树矗立着,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织成一张密网,支撑住皲裂的天空
荒原上枯骨满地,黑色的巨兽正从骨骸堆的深处腾起,双翼挂满骷髅,张开巨大的膜翼后,仰天吐出黑色的火焰。
“是龙!果然还是他们。”范刃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是恼怒,还是畏惧,或者是激动……她不知道,但是身体却猛烈地抖了起来。
“是的,龙。更准确地说,龙皇尼德霍格。根据北欧神话《老爱达经》的记述,诸神黄昏的时候,它会把世界之树伊格德拉修的树根咬断。那一天,世界毁灭。”古德里安教授的手指扫过书架上整齐的精装古籍,“如果你懂得拉丁文,你就能看懂这些书的名字,《龙族谱系学》、《龙与言灵术》、《所罗门之匙》、《龙族血统论》、《龙类基因学》……这是我们几千年来的积累,无数代人寻找龙、研究龙,卡塞尔学院是集大成者。在卡塞尔学院,你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龙族宗裔理论等不同的学科,所有课程的最终目标都是,”他直视范刃的双眼,“屠龙!”
“嗯,这我知道。”范刃也冷静下来了,可以说她的状态是冷静地可怕,“可我们在那之后却一直打听不到关于龙的消息了,学校的保密工作做的真好。”
“谢谢夸奖,在你所不知道的地方,这件事已经进行了几千年。人类谱写这一部没有龙的历史,但是另一部历史的每一行里都有龙族的身影。但是这个秘密太过惊人,如果它被泄漏,可能导致的恶果无法判断。所以我们称为‘血裔’的若干家族,在过去的几千年里,共同持有这个秘密,并且负担了屠龙的使命,他们不断培养擅长搏斗、咒术、魔法和炼金术的后代,把他们送上屠龙的战场,一次次把龙族复兴的努力埋葬,直到今天,卡塞尔学院继承了他们的遗志。”
“所谓的遗志也只是后来者的自保,真正的反击还需要强大的力量,或者,科技。”范刃眼神有些迷茫,“什么时候才能报仇?”
“是的,因为历史上的屠龙家族巨大且多数都已经消亡,在新的时期,我们没法依赖家族传承了,我们必须引入现代的教育机制。”古德里安教授向她伸出手,“欢迎加入卡塞尔学院,范刃。”
“谢谢!”范刃伸出了手,她知道在她面前的是无尽的黑暗,可义无反顾地走了进去。
她想过中也的出路,就算是自己以后万一失手了,凭他的能力也可以在港黑立足,更别提古尔薇格家族的产业。他若是想安稳度过一生,这些资金也足够了。
范刃走出车厢,感觉脑海里有什么转瞬即逝,她摇了摇头,把包放在椅子上,头靠在窗户上。
她觉得自己想的太多,而且死脑筋,明明有些事想开了就行了,自己非要选择会被团灭的那个选项,说起来那可能叫中二。
大概就像二柱子那样,大家都觉得很矫情的那种苦大仇深,要与世界为敌的形象。
大概是疯了,竟然都能把事扯到动漫上,可能还是太烦躁了。范刃缓缓闭上了眼,卡塞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墨绿色的西装滚着银色细边,深玫瑰红色的领巾,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卡塞尔学院的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从没量过范刃的身材,却把衣服做得贴合无比。
离学校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途,正好能睡一觉。
“你是说你今年带的优秀学生同样也不正常?”跟古德里安教授通话的富山雅史忍不住抽了抽嘴,“你这个教授当的真是的,第一次挑了个A降B的芬格尔,现在又来个问题学生,你想让我帮她心理辅导,走出心结?”
“不可以吗?”坐在真皮沙发上的古德里安教授抬起乱蓬蓬的脑袋,有些失望,“既然卡塞尔学院的心理辅导教员都不行,看来那孩子只能放弃……”
“其实也不用,”电话那边的中年男人顿了一下,“心魔难除”
“除非让她找到另一个活下去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