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开始剧烈的晃动起来,整个冰面都开始开裂。
时婷婷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感觉自己脚下在不断地不规则的震动,像是在一个无底洞一般的地方不断下陷。
幸好是在这种寒冷的地方,她的裤子似乎都扯坏了,露出了飞舞的羽毛,那羽毛似乎都触到了她的脸上和手上,感觉痒痒的。她心跳如雷,整个人的身体说不出的难受,喘不过气来,胸腔里面又闷又重还有说不出的头晕。
风中传来的味道更重了,不仅仅带着腥气,还有血的味道。
似乎过了很长很长一段时间,长得连时婷婷都记不起来多久。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蓝兴振抱出他们的藏身之处,只知道上来的时候,雪白的冰上全都是血迹,那巨大的脚印下面也是一行一行的红得刺眼的冰。地上似乎还有人骨头一样的残留的组织,到处都是,就像是被压扁了的一个脑袋,渗出的深红色血液已经冻住了。
她想吐又吐不出来,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的不停地涌上来一股接着一股的酸水。
直到被蓝兴振抱上了车,时婷婷才有一丝活过来的感觉。
蓝兴振担心地用纸巾给她擦着都是泪水的脸颊,她脑袋里空空如也,直接扑了上去,用力地抱住他。什么也不想了,只想哭,嚎啕大哭的那种。
“好了好了,没事了。”他也不会说写别的安慰的话,只能反复地摸着她的头,任由着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整个荒原上只有他们一辆车还在了。
“走了,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蓝兴振发动了车子,时婷婷坐在副驾驶上发抖,她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拉着蓝兴振的手不放。
他们不敢去想刚刚小组的另外那两个成员怎么样了,毕竟车没有开走,再加上地上的那些痕迹,极有可能是凶多吉少了。
一路上倒是有惊无险,他们终于平安地回到了镇上,蓝兴振和时婷婷居然住在同一个地方。
也是,这是镇上唯一一个接待外来客的地方。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时婷婷心情平复得差不多了,她拿出手机:“报警,咱们必须得赶紧报警。”
“对,你手机是不是还有电,赶紧报警!”蓝兴振和她这样说着,帮她打开了房间的门,大厅里他们队伍的人都在吃饭,还挺热闹。
看见他们回来了,竟然看也没有什么反应。
但他看了一遍又一遍,这些人里没有他们组的那两个队员。
蓝兴振抓住一个小个子,冲着他问道:“看见小李和宏二了吗?”
“振哥,你说什么呢?谁是小李?谁是宏二啊?”那小个子挠挠头,“再说咱们整个队伍里就没有姓李的,是不是真个你记错了?”
“不可能!”蓝兴振震惊地睁大了双眼,屋子里很热,他在和那小个子说话时脱下了他那厚厚的羽绒服和围巾口罩,露出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古铜色的皮肤让他的男子气概显露无遗,但看着有意外得很阳光,像个小太阳似的。他把手机打开,调出了队伍的名单:“别闹了,怎么可能没有他们两个,你看我这里有名单!”
他把表格找出来展示给那个小个子和时婷婷。
“害,振哥,你是不是没休息好啊,赶紧收拾收拾带着你女朋友休息吧。”小个子径直离开了。
他一回头,只见时婷婷呆愣在原地。
“怎么了,婷婷?”
“名单上,没有他们两个。”
遇到了这种事情,时婷婷也不敢一个人住了,她紧紧地跟着蓝兴振。
刚刚拨打的报警电话也只好挂了,小李和宏二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们问遍了所有人,都没有人认识他们两个。
就连小李和宏二的电话、微信、合照,所有的联系方式都从手机里消失了。
“怎么办?我怎么感觉浑身发冷。”时婷婷抱着一杯热水,全身都裹在了被子里。
蓝兴振还算理智,他说:“这可能是个超自然的事件,接下来我们就不要在往那里面去了,我也不会再继续跟着了队伍了,万一我再给他们带出什么事来。”
时婷婷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怕弟弟担心,只能草率地报了个平安。
对于刚刚恐怖的经历,她的记忆似乎也出了错,记不起什么东西了,只是脑内依然感觉得到那种极度恐惧的感觉。
“别害怕了,都过去了,今天晚上早点睡。”蓝兴振摸了摸她的头,给她盖了盖被子。
时婷婷拽着他的衣角,问道:“你睡哪里?”
“放心,我等下就睡在沙发上。你不要瞎想了,我一直都在。”
说完,蓝兴振又坐回了桌子前。
敲击键盘的打字声、呼呼的风声,混杂在寒冷的夜里。时婷婷渐渐安下心来,她沉默地看着他在用电脑记录着什么,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地醒了。知道她吃不下,蓝兴振还是给她带了早饭,毕竟这里不是一般的冷。
他们都结束了自己的任务,一同结伴一起离开了这里。
时婷婷假装把这件事彻底忘了。
后来,蓝兴振总是出现在她的生活里,给她带好吃的,约她出去玩。可能是因为共同患过难,也算是生死之交了,时婷婷对他有一种有一种莫名的依赖感,两个人三观又和,聊天也聊得来。
可能是缘分,也可能是那次雪山上产生的吊桥效应,两人很快就谈起了恋爱。
蓝兴振对时婷婷那是一个无微不至,就连一向不爱夸人的时泽川都说老姐是拯救了银河系才能找到振哥这样的人。
相处了大概三年左右,蓝兴振求婚了。
婚礼的前期筹备耗费了蓝勇振的不少心思,眼看时间过得快要差不多了。
谁知距离婚礼的时间不到一个月了,时婷婷又临危受命,到一个深山老林里去跟做一个最新生态调查。
“婷婷,能不能不去啊,你说你一去那大山里,手机信号也不好,我又担心你,我怕我忍不住还想去找你。”蓝勇振说,“我也不是干预你的事业,我心里总是很慌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没事,安啦,”时婷婷说,“没事,就三天我就回来了。”
“振哥,你就是婚前恐惧症,你就放心吧。”
“那好吧。”
他妥协了,或许这也是他人生中最后悔的一次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