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否是被下了蛊，既然答应了人，那张东升也不好平白无故放人鸽子。所以一到晚上，张东升还是准时在饭点的时候，带着一盒外卖出现在了朱朝阳的宿舍里。
正如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朱姓同学所说，底线这种事情，一旦退了第一步，就会在不知不觉之中，一退再退。等到张东升终于从被朱朝阳下的“好人好事蛊”里头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给朱朝阳送了两天饭，一直送到朱朝阳病好康复、可以下地去上课了。
感觉自己吃了波暗亏，又没法说出来，张东升因为这件事生了好几天闷气。但很快，张东升发现值得生气的事情还不止一件。
朱朝阳这焉坏的小崽子，套路是一套接着一套。这一下已经是周二了，而周五就是他们建模校赛需要提交所有材料的时候。这时候再让朱朝阳自己一个人又忙建模又忙论文，那显然有点太不是东西了，即使张东升觉得自己被下了个连环套，但也没办法，他咸鱼的快乐生活不复，只能重新扎根到一堆参考材料里。
建模和论文都已经初具模型，他们现在的工作就是不断地细化再细化，张东升觉得自己这几天简直过得天昏地暗，每天修改论文改到半夜两点，第二天还得七点半就爬起来洗漱上课，早餐都只能带一袋面包和牛奶到教室，等着课件的时候匆匆吃上几口。
好在高烧显然没有影响朱朝阳的智力，他和朱朝阳都能跟上对方思考的步伐，这省略了许多相互解释和说服的功夫，大大加快了两个人的工作速度。
等到周四下午全院无课的那个下午，他们两个人约好了一起到水水饮料店进行最后一次优化。梁文瑞那天下午刚好也没课，一听说朱朝阳和张东升又要约出去，他好了伤疤忘了疼，喊着“咱们是三人小组，得一起行动啊”，然后抱着自己的电脑硬是也加入了进来。
等到坐下半个小时后，梁文瑞就开始后悔了。他上一次后悔是因为朱朝阳和张东升两个人气氛不尴不尬，这一次后悔则是因为这两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得异常默契。这就显得他很像是这个小组里多余的存在，明明还算茂密的头顶，莫名就有一种闪亮的感觉。
听到梁文瑞这小声的调侃加抱怨，朱朝阳歪头一笑，“想什么呢？你当然是我们小组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你谁编程呢？”
“我靠，所以说我就是个编程工具人？”听完朱朝阳这个安慰，梁文瑞并没有觉得开心，反而觉得自己又被捅了一刀。
调侃归调侃，工作还是得继续的。梁文瑞那边的编程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这几天的时间里他检查优化了好几遍代码，都没发现bug。
相比之下，反而是论文最需要担心。朱朝阳先做好了建模工作，论文这下刚刚弄出一个雏形，他就去打了篮球赛，然后发烧瘫了三天。
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张东升倒是有帮忙接着整理，但是因为他之前完全没沾手，现在再中途加入，还需要先研究一下朱朝阳之前都写了什么。包括一些朱朝阳已经验证过的陷阱，他也都在这两天踩了一遍才能确定。
由于这些原因，论文的进度最为迟缓，所以到最后梁文瑞也开始帮着他们两个人查找资料进行补充，他虽然是计算机系的，但也需要学习高等数学。再加上梁文瑞自己的自学，对于数学也有一定的敏锐程度，帮忙搜索分辨资料这点工作还是能够担任的。
在三个人的齐心协力之下，三个人在晚上八点多的时候终于确定了论文的最终版本。然后朱朝阳和张东升又一起优化了一遍建模，梁文瑞也最后一次检查了自己的程序。最后，这些付出了他们两个礼拜汗水的数据，被朱朝阳打包到了一个文件夹里，传输给了负责收集答案的老师邮箱。
“大功告成了。”
看到邮件显示发送成功，朱朝阳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他身体还不很舒服，只不过刚刚靠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让自己专注在建模上面，现在一放松，他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身体也跟着晃动了一下。
这可差点没把梁文瑞吓坏，本来打算衔接进行的庆祝也取消了。这对朱朝阳倒是好事，他被篮球队那个庆功宴搞得对庆祝这两个字都要post‐traumaticstressdisorder了。
“今天就这样吧，那我先送朱朝阳回去了。”
对着梁文瑞，张东升笑得斯文有礼，他温柔地扶起朱朝阳，那姿势十分熟练，就像是做过无数次一样，弄得梁文瑞几乎以为自己对于两周前的事情是不是出了记忆偏差，其实这两个人一直都是关系亲密的好朋友。
算了，想不通的事情就别想了，有这空还不如回去多敲两个代码！
看着那两个几乎粘在一起，影子都只剩一条的人影渐行渐远，梁文瑞再次决定遵从自己的自觉，减少对自己两位队友的探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