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作别,祁渊的驿馆再次归于平静。
有人陪的时光总是那么快,祁渊看着越来越矮的蜡烛,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一个人。
不该习惯陪伴,也不能习惯,无依无靠也无牵无挂,这样的落差,他还是有点猝不及防。
“祁渊,你不高兴么?”
团子很贴心,看着付行之豹尾走远,他知道祁渊嘴上不说,心里一定难过极了,他急急忙忙跑了回来。
“没有不高兴,只是有一点点失落吧。”
祁渊抱起团子,手中温热的皮毛,传递到掌心,稍微熨帖着他酸涩的心,他不是孤苦伶仃,至少还有团子在,不知何时起,他居然不习惯孤独。
“那你为什么不留下他们?”
“他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呀,哪有人可以天天陪着你呢?小傻瓜?”
“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团子看出祁渊的失落,用脑袋极力的蹭蹭了祁渊的手背,祁渊不高兴他也不高兴。
“是啊,你最好了,你要是在跑了,我真变成孤家寡人了。”
“祁渊,你是不是不希望他们走?”
“是。”
没有外人在场,祁渊知道也瞒不住这个鬼精灵,还不如一五一十的招了。
“那我们去找他们不就好啦?”
“你怎么想一出是一出,他们是去做很重要的事,而且,这件事可能很危险,我们帮不上忙的话,很可能事去添乱,所以我们好好呆着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帮助了。”
祁渊诉说着自己的无奈与心酸,也罢,过去了,总这么揪着这点事实在不够豁达,他抱起团子正对自己,问道:
“团子,以前你不告诉我大号,说起来我也从未见过你的人形,是丑媳妇怕见公婆么?”
“才不是,谁丑,干嘛突然说起我?”
团子最近胖了不少,小肚子圆滚滚,挣扎着想要跳下去,祁渊看着它手舞足蹈心觉好笑,使坏偏不让他走。
“家里就剩下你我,那不说你,难道说我?”
“就说你,付大人一走,你看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好心来哄你,你却来欺负人。”
团子 一急眼把心里话直接说来出来。
此刻没有第三人在场,祁渊倒也没那么紧张,反正迟早也要被人知道,他倒是不介意第一个知道的人是团子。
“呵,伶牙俐齿,说不说,不说,那快化个形我看看。”
“我不,祁渊,你明天没有饭吃了……”
二人吵闹间驱散不少离别愁绪。
七月半日益临近,街上行人越来越少,祁渊以前每年都会买好香烛纸钱去墓地祭拜,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不喜欢赶着人多,提前便上了山,烧了点纸钱,不禁想起当阴差的日子,也没假公济私看看自己的亲人在阴间过的如何,只是他对自己母亲印象已经模糊的无法想起长相,而那个父亲,他倒是宁可什么都想不起来。
回到家,已是深夜,说起付行之离开已经快三日,嘴上说着洒脱,他心里其实依旧盼望着付行之能传回三言两语,许是相隔太远,许是公务繁忙,总之,自从离开起便杳无音信。
祁渊忍了又忍,拿出之前留下的信香,思量半天,点吧,既是思念,那便去看,否则他这几日茶饭无味,实在难挨。
上一次信香一燃付行之便出现了,这一次烧了四分之一都毫无动静。
祁渊纳闷难道失效了?按理说间隔这么短,不应该,他准备继续观望一下,直到信香将尽,突然传出别人的声音:
“付行之?来得正好,挡我者死。”
随即传出付行之一声闷哼,
“老付,老付……”
看着信香的光亮越来越暗,祁渊急忙准备再点一只,岂料这一次怎么都点不燃,祁渊这次真的急了,付行之一定是遇见麻烦了。
“团子,团子,可在?”
祁渊此刻顾不得他想马上飞去酆都,但是他不是头脑一热不管不顾之人,他必须坐下来理顺目前的情况再做打算。
祁渊回忆起刚才那声音十分耳熟,但是此刻他完全想不起来,这不重要,团子一般晚上都要出去修习,此刻找不到人,他必须马上动身,他怕团子不认字,抽出一张语音符咒,告知自己去向并让团子好生照顾自己,不必担心。
他把自己能用到的东西收在一处,过了午夜便是中元节,他急忙摸出之前剩下的彼岸花露,本想找东方谨打听一二,但是一转念并他不知道东方谨居所,而且现在是晚上,正是是阴差办案忙活的时间,就算知道也不一定能找到人。
祁渊突然想起一个兴许能帮上自己的去处---城隍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