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之，我……”祁渊感觉有些不对，没有眼泪，难道自己已经不是人了？
“你先别说话，我现在去找郎中。”
付行之见到祁渊醒来，本有千言万语，但是，守了这么久，他不敢耽搁，一转身便出去了。
祁渊一人坐在床上，四周看了看，自己是在付行之府上，还是熟悉的房间，只是他这次再也没有感觉到阴冷，他努力回忆起晕倒前最后发生的事，除了一阵白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呀，我看你俩就是折腾人，我刚出去这口饭，还没吃完，你又把我叫回来。”
祁渊听着声音熟悉，还没想起是谁，付行之带着耿韧就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哟，可以啊，你可真是个奇迹啊，九天惊雷劈完还能醒过来，天底下独一份！厉害，厉害。”
耿韧嘴便还沾着食物的碎屑，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不修边幅的人居然是地府数一数二的神医，祁渊知道自己能得以苏醒肯定少不了耿韧的功劳，正要行礼，却被耿韧一把拦下：
“你可少整这些虚头八脑的事，你这魂儿碎的，比我三岁侄子撕的纸都难拼，我可是拼了三天三夜，也别说，要不是当初我给你取符留下过标记，你现在跟那个向千秋一样，早就归于天地万物了。”
祁渊听到向千秋的名字，不禁的心头一颤，问道：
“向千秋现在如何了？”
“他？还能如何，你抱着人家不撒手，让天雷那么一劈，神仙也得化成灰啊，现在世间已经没有向千秋这个人了。”
耿韧一边说一边用手探了探祁渊胸前，若有所思：
“命大，纯粹是命大，大概这也是你的命，当初我给你拆玉符，就留了一手想等你死了好好研究一下，没想到当初无心之举，今天倒是救了你一回，你可得好好感谢我。行了，你这就算捡回一个魂儿，有事再找我，我那点心还没吃完呢，我得赶紧去看看。”
耿韧说完出门就要，祁渊心中又太多疑问，急忙拉住耿韧：
“耿大夫，你可曾见过一个小黄皮子？”
祁渊醒来第一件事想到的是向千秋，第二件事就是团子，他迫不及待想知道团子现在身在何处。
“黄鼠狼？没见过，可惜了，你知道你那身体啊，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药材，木属的人体，还吃了那么多的灵丹妙药，要不是雷劈的外焦里嫩，我真想多炼套丹药，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耿韧迫不及待的回去吃点心，屋里只剩下祁渊付行之两人。
“行之，东方他……”祁渊知道，事已至此，所有的事都掩盖不住。
“别担心，他功过相抵，已经罚入轮回。”付行之回道。
“入轮回？”
祁渊惊讶的瞪大双眼，再入轮回岂不是就跟他一样要去人间受难，他心里不免难受，一激动整个人虚弱的快要支撑不住，付行之急忙扶住，圈在怀中，安慰道：
“别急，听我说，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祁渊无力的靠在付行之胸前，在他昏迷这段期间发生太多事，他虽然回来了，但是很多人，包括团子现在都不知近况如何。
“你和向千秋被天雷劈中，他手上握着乾坤笔，天雷自然是惩戒他为主，幸亏有你牵制他，否则又被他逃了，不过作为一届凡人，你自然也是难逃厄运，肉身已毁。”
“我这就是死了？”祁渊有点难以置信，稀里糊涂，自己竟然就死了，想起自己的驿站，还有那两匹老马，还有家里的花花草草，他不免有点惋惜难过。
“嗯，但是也不能说死，凡人死了要入轮回，而你不用。”
“为何？”祁渊自认为自己也是凡人，但是看自己躺在付行之府上确实有些好奇。
“其实，当初向千秋本就是天帝所点化在人间，为的是顶替你我在凡间的位置。”付行之说道。
“你我？”祁渊有点糊涂了，之前他倒是听付行之提过一嘴，只是还没来得及往深了想。
“不错，其实我们第一世之后本该投胎，你为帝，我为将，我应辅佐你推翻当时昏庸的后越国君，只是当时一殿阎王包拯惜才，执意留下你我二人为地府阴差，天帝不允，阎君又寻了菩萨的帮助，最后才找了人顶替你我前去人间，这人就是向千秋。”
“向千秋是菩萨点化？”祁渊还真没想到向千秋这样阴险狡诈，居然能被菩萨看中。
“这么说不准确，向千秋向不悔本为一人，他俩合二为一也正是一个常人所有的优点缺点，只不过死后，各自走向极端，并且他命格不凡天降的帝王之星，自然际遇也与凡人不同。要称帝，自然是要历经磨难，向千秋原本为观音坐骑金毛犼，灵兽终究为兽，第一世向千秋历经磨难，正是为了要他爱民如子，要知道民间疾苦，要知道官场黑暗，而第二世入畜生道，任人宰割，也是为了让他知道位居高位也要有锄强扶弱之心，谁知他窥得半路天机就觉世道不公，然后就……”付行之解释得很慢，他本来不想现在跟祁渊说这些，毕竟刚醒过来，他怕再有什么闪失。
“那向不悔呢？”祁渊问道。
“金毛犼本来就是菩萨坐骑，除了这事，连天帝都惊动了，菩萨自然前去收了这个孽障。其实，菩萨放金毛犼下凡，也是想去了他的兽性，这回向千秋彻底消失了，金毛犼也算是历劫完成。”
“东方谨还有团子，他们怎么样了？”虽然已经没有心跳，但是每每提到这两个名字，他胸中都是一阵闷痛。
“正因为东方谨当年一念之差造成今天的局面，他仅仅解决了向千秋还不够，还必须尽快结束人间的民不聊生，人间繁盛，神鬼才有香火供奉，所以他的烂摊子必须他亲自去收拾，这就是为何罚他入轮回。团子为了救你三百年的道行几乎毁于一旦，本来豹尾是要收他的魂，可是，他说以前协助逮捕山神有功，给他记了一功，续了命，另外，你是尸身我让耿韧炼化了进补丹药，给它服下，大概能恢复一半的修为。”
听到这，祁渊的心情才稍稍放松一点，他知道付行之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他低声喃喃道：
“行之，谢谢你。”
“别这么说，其实就算没有你，我也会想尽办法救他，尽管他一开始是东方谨才接近你，但是我依然感谢他，是他让我遇见你，重新找到你。”
付行之不敢使劲抱住怀中之人，生怕一使劲人就被他捏碎了，他只在祁渊额上，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