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谨看着毫无气势的祁渊,哄孩子一般解释道:
“乖,这是我无事的时候,用剩下的药材随便配着玩的,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你放心,我用的都是真材实料,绝不会糊弄你的。”
祁渊嘟着脸不想理他,东方谨看他有趣,但也不敢耽误正事,继续道:
“别生气了,真的是事出紧急,这药你先拿着,你估计身体不对就赶紧服下一粒,别穿帮。”
祁渊接过药,还是不说话,吃过期的实验品,他心里自然是不舒服的。
“来吧,你这衣服太大了,我去给你找找月饼剩下的衣服,你先换上。”
东方谨一边说,一边打开架子后的一个小柜子,翻来翻去找了几件衣服,祁渊看着这个配色,他绝望了,不是红的,就是粉的,哪有男孩子穿这个颜色的!他表示拒绝:
“你这就没有深色的?我怎么穿粉色?童男哪有穿粉色的?!”
东方谨也犯了难,确实童男没有穿的姹紫嫣红,可是一时间让他上哪找其他的衣服,他挠挠头,小声道:
“要不你先凑合穿,等我找到新的再给你换,你总不能光着身子乱跑。”
祁渊妥协了,他觉得哪怕是粉色也比赤身裸体来的好,祁渊不情不愿的穿上一件不那么艳丽的粉色褂子,回到桌前,身高矮了,连爬凳子都费劲了,好不容易再次坐到镜前,他端量着,幸亏自己小时候长得就乖巧可爱,这一副安能辨我是雄雌的长相,蒙混过关不成问题,东方谨拿过梳子,犯了难,女娃娃的衣服总不能梳着男孩子的发型,他试着问道:
“要不您在委屈委屈连发型一起梳成女孩子,否则一旦被人看见真的太容易穿帮,更何况,你长得白净,弯眉杏眼,可爱到男女不分,这样稳妥些。”
祁渊泄气了,他觉得女扮男装可能注定是他的宿命,不论何种情景,总有千万的理由让他不得不穿上女装,他一闭眼,随风去吧。
东方谨看见祁渊放弃抵抗的表情,生怕他反悔,二话不说开始打伴,东方谨生来手巧,以前还经常给月饼梳洗,装扮祁渊自然也是轻车熟路,两个朝天髫配上额前恰到好处的碎发,镜子里显出一个冰雪机灵的小女孩,正是祁渊。
祁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默默安慰道,还是脸好,要不谁家男孩子能驾驭如此高难度的发型,当他认命的想去冷静一下,东方谨小心翼翼的又拿起一个小盒子,扑了两下,祁渊惊恐的瞪大眼睛,没错,他想起来了,这装扮还差最有灵魂的一步,便是那诡异夺目的腮红,这真的到了他接受的极限,恳请道:
“一定要涂吗?”
东方谨不忍心打击他,只好重重的点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祁渊发出哀嚎。
“什么为什么?”东方谨不明所以问道。
“为什么这么多年,地府审美一直如此,纸人就没有尊严,没有审美么?为什么我看见的童男童女都是这副扮相,我恳请你们,能不能提高一下审美,不要在搞这种诡异的红脸蛋了。”
东方谨一边扑着手里的胭脂,一边解释:
“其实这里有误会,并不是地府喜欢这种装扮,而是阳间的人以为地府的人喜欢这种装扮,这么多年也没谁托梦说自己不喜欢童男女的打扮,这不就约定俗成的流传下来了。”
祁渊心一横,还是继续随风飘散吧。
东方谨急忙左右一边一下,两团从天而降的红霞顿时跃到了祁渊的脸上,这一次再看镜子,祁渊知道,别说自己看不出自己是个活人,就是地府里死了八百年的小鬼看见自己也得让路了,这扮相真是太复古了。
“好了,很好,你别说,你这么可爱的童男,不对,童女还真不多见呢。”
祁渊听不出半点夸赞的意思,他恨死向千秋,让他做出这么多违心的事就罢了,现在连底线都没了,不仅穿女装,还扮成这样,如此的黑历史幸亏只有他和东方谨知道,否则他恨不得一头撞死在棉花堆上。
东方谨打量半天,手指一点,祁渊身上渊本绣的“壹”字变成了“拾”,东方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这有何用?”祁渊看了看不解道。
“这代表你是十殿的人,以前你见到的童男女身上的绣字,都代表他的出身,别小看这个字,有了这个字就说明你有了身份,大部分的童男女永远都不会有身份,他们很苦的。”
“那饺子?”
“不错,饺子以前在五殿任职,后来才调到城隍庙。”
“对了,那月饼呢?”
“他们都没有家人,也没有归宿,阳间把他们当东西一样烧了过来,这边主人没有投胎他们有吃有喝有供奉,一旦他们的主人投胎,他们就无家可归,没有了吃喝供奉,很快他们也就……”
东方谨不忍心把真相直接说给祁渊,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但是祁渊已经知道了童男童女的下场,不仅有点心疼起来,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地府也不统一收治管理?”
“哎,这事说起来简单,你想你家邻居举家搬迁连房子都带不走,会带走自己的宠物么?更何况每日出府投胎的人那么多,这么多的童男童女地府想管也管不过来。”
祁渊知道自己现在只能独善其身,他也明白了为什么月饼会因为自己记住她的名字而那么激动,他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对了,我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