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谨想了想,说道:
“童男童女名字一般都是主人愿意怎么叫你,你就是什么名字,只是在地府当差都要有个正式一点的,我们一般习惯用传统的食物当作名字,比如你认识的饺子,月饼,你有没有什么爱吃的?”
祁渊吃饭倒是不怎么挑食,他刚想说叫什么无所谓的时候,东方谨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
“想起来了,你喜欢甜粽子,就叫甜粽子如何?”
祁渊仰着脸,郁闷道:
“别人都是两个字,为何单单在我这变成三个字不好。”
祁渊心里明白,当初端午节在自己的驿馆,东方谨跟付行之幼稚的要死,互相攀比较劲,他一方面不想让东方谨得逞,另一方面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么复杂的名字。
“你不喜欢?”
东方谨略微失望,祁渊没有那么小气,不想在这种小事上纠结,胡乱的说道:
“不是不喜欢,是不想特殊化,要不就叫粽子吧,我都爱吃。”
东方谨略微点点头,不错,这个名字应该没人占用,分不出男女,回道:
“那好,粽子,以后你就叫这个名字,另外,以后你可千万别轻易说话,很多时候我怕你不懂规矩,说错话露了馅儿。”
祁渊知道东方谨说的有道理,也同意道:
“没错,这点你放心,我一定不乱说,一个字都不说。”
东方谨觉得还是不够稳妥,两指头运气,轻轻在祁渊后脖颈一点,祁渊感觉喉间一凉,刚要说话,他只感觉自己嘴巴动了动,发不出任何声音,惊讶的看着东方谨。
“别怕,一个小法术,禁言,你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我能解。”
这一会儿的功夫祁渊刚接受自己变成一个小孩儿,现在又要适应自己不能说话,他指了指自己的嗓子,东方谨马上给他解开。
“这么做我能理解,但是你能不能提前给点提示,我怕我话没说完就被你堵住嘴。”
东方谨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以后只要不是你我二人独处,我都会禁言,你有什么可以同我传音,这个是我最新研究加密的锦囊,你带在身上,这样你随时随地都能与我一人交流,别人无法识别。”
说完东方谨拿出一枚豆青色的小锦囊,蹲下身,系在祁渊扣子上。
祁渊还没看清楚这锦囊模样,东方谨突然变得十分紧张,急忙把祁渊抱下地面,这边大手一挥,祁渊刚才换下的衣服不翼而飞,顺手一指,刚才还散落在外的木匣子,马上物归原位,祁渊刚要询问,东方谨轻轻拍了拍祁渊后背。
祁渊知道自己又不能说话了,只在心中默念:
“何事?”
“有人来了。”
听到有人来,祁渊也警觉起来,他仔细回忆着之前月饼斟茶倒水时的神态姿势,只怪自己来的太匆忙,连着里的环境摆设还没弄明白就有人登门,看着祁渊略显拘谨的表情,东方谨安慰道:
“别紧张,前几日我正好想在征调一个童男,现在你来了就先替着他,见到人你别说话,我替你打掩护,你先下去,有事我在叫你。”
祁渊得了令匆匆退下,刚走到门口,拐弯处闪出一人影,祁渊本来想绕着走,但是鬼使神差的抬头看了一眼,只这一眼便让他无法挪步。
对面走来的正是付行之,太久不见,祁渊看着眼前人,呆在原地,瘦了,表情好像比以前更冷了,只是走路带风的气势依旧。
付行之上次受伤太重,伤了元气,到今日也没有完全复原,不过现在已经能行动自如,他本来十分不想到东方谨的住处,只是冤家路窄,他不得出府行动这些时日,地府只给他派了些轻巧的活,比如挨个通知重大活动事宜,旁人神念还是传书都没问题,唯独这个东方谨,二人不睦已久,互相看不顺眼,当年因为苏起之事,也已经撕破脸,老死不相往来,二人虽然屡有接触,但是也只是面子上的功夫,私下里,他们都把对方屏蔽在神念阵之外,所以除非当面通知,没有别的办法联系到对方。
付行之听说东方谨回府,就算他在不情愿,他也必须今天出面,否则,东方谨一走,他可不想满世界的找他,他不愿意犯贱,尤其是对东方谨。
本以为东方谨离开地府出任收魂使,此处已经荒废,没想到刚进门还遇见一童女,打扮十分普通,跟所有童女一样,穿着千篇一律的袄子,但是,这童女似乎不怕自己,也没有其他童女那样自卑,居然还盯着自己看,想想自己可能真的变化不少,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付行之大概在遇见祁渊以后就逐渐消失了。
本来都要路过这个小姑娘,怎奈这女娃娃看自己看呆了,他想尽快找到东方谨,或者让这个娃娃传达一下,走到童女面前,停下,问道:
“东方谨可在?”
祁渊怎么也没想到进入地府第一个见到的居然就是付行之,这大概就是宿命,偏偏无巧不成书,他既紧张又害怕,只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付行之,看着曾经如此熟悉的人站在自己面前而不认识自己,这种感觉,让他百感交集,两只本就水汪汪的大眼睛又盈上了泪意,他说不了话,只抬起小手,指指嗓子,摇摇头。
付行之这回明白了,这女娃娃是个哑巴,他也不在为难,看来还得亲自出马,刚要迈步,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俯下身面对面的盯着祁渊。
祁渊本来心里有鬼,被付行之丹凤眼盯着看,他不仅紧张,更从脚底升起一股手足无措的拘谨,上一次付行之这么近距离看他发生了什么,轰的一声在脑子里炸裂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