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祁渊沉声道:
“油尽灯枯之相,即使拖延也不过是……”
祁渊没有继续往下说,薛平早就是内虚外空之症,能拖到今日已经实属奇迹,然而,再高明的医术,在高端的药材也有极限,即便他穷尽一生医术,也不过是延长他的痛苦。
“求你,救救他,求你,求求你……”
季珣听见祁渊的话,根本无法接受薛平即将辞世的消息,他跪倒在地,不住的磕头,祁渊急忙也俯下身,扶住季珣,安慰:
“你大哥他已经耗尽精血,如此拖延下去,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只不过是多遭几天的罪罢了。”
“你说可以拖延几天?”
一直站在一旁的向千秋听到祁渊这么说,几步上前,问道。
“最多五天,不过,他已接近弥留之际,这五天丝毫不能改变什么,你们不要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让他白白遭受如此痛苦。”
“不,大哥不能死,只要他能活下来,我只要他活下来,向千秋,你不是说能保他不死吗?你只要让他度过此劫,我的一切都可以拿去。”
季珣听闻此话,激动之际,直接拉住向千秋的手,信誓旦旦的说道。
向千秋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薛平,把祁渊叫到一旁,
“你当真有办法让他多活五日?”
“少则三日,最多五日,其他我也不敢保证。”
“足矣,三日,只需三日,你需要什么?”
祁渊想了想,说道:
“我摸了他的脉象,他本应是个已死之人,你用神木吊着他的精气,到了今日,已经算的上破天荒的奇迹,此地结界密不透风,阴差不得入,否则,即使有神木他也早就该到地府报道,对否?”
向千秋很惊讶的看了看祁渊,不置可否的说道:
“那又如何?”
“你不必瞒我,我本身当过阴差,也粗通医术,所以,你已经用尽了办法。”
“既然你知道我用了神木,那你应该知道世间没有比这更对他病症的药了,除此之外,我不确定你当真有救治他的办法。”
“因为我有比神木更好的药引子。”
向千秋有点难以置信,示意他继续说。
“那就是我。”
祁渊并没有把自己木属血的事和盘托出,但是按照向千秋缜密心思,这事早晚会被发现。
祁渊按照之前的药方改了几味药,加入一点自己的血进去,一点一点给薛平喂了下去。
本来面如蜡纸,形容枯槁的薛平,喝了半碗下去,脸上居然升起一点点血色,后半碗居然自己喝了大半。
季珣对祁渊是感恩戴德,而向千秋也十分惊讶,那棵千年神木,是他为了收买季珣,踏遍九州才寻得唯一的残枝,没想到千辛万苦找到的神木,居然不如一个凡人的血,他还真对祁渊有点好奇。
“如此,你便每日过来给他放点血,看来留下你,还真是老天助我。”
如此过了两日,薛平不仅起死回生,甚至还恢复了一点意识,祁渊再次见到季珣,季珣直接双膝跪地,
“恩公救我一次,现又给我大哥二次生命,这一拜,不足以表达我对恩公的感激之情,请恩公收下。”
还没等祁渊上前,季珣一头磕响在地。
祁渊看出这人也是认死理,索性等他拜完,才将人扶起:
“治病救人,为医之道,季公子大可不必如此。”
“不,恩公,你救了我大哥,就等于救了我,这一拜你是受得起的。”
“季公子,不必客气,在下祁渊,唤我名字便好。”
薛平听见有人来,身上气力不多,但也微微睁开眼,季珣急忙扶起薛平,
“大哥,你看谁来了,祁公子,我们在若水堂见过的。”
薛平十分吃力的点点头,气若游丝的说道:
“多……多谢祁公子,救命之恩。”
祁渊急忙制止薛平继续说话,
“薛公子,同为医者,有些话我就不在瞒你,你这身体本已到了大限之际,强行续命对你来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既然遇见我,便是我们的缘分,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你好生将养。”
说了一句话薛平就已经体力不支,季珣放下薛平,让他好生休息。
他们二人来到一旁,
“季公子,当初在鬼市,你为何瞒我?”
季珣心知当初有意瞒下所有人,却没想到在这还能再见到熟人,回道:
“祁公子,我不是有意瞒你,是我瞒了所有人,当初你我接触不深,我也不知道你到底何许人也,我大哥当时已经危在旦夕,倘若我不那么做,如今我跟他已经阴阳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