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今皇上无法在朝堂上占据完全主导形式的情况下，最忌惮的就是手握重权的下面人，沈相是一个，摄政王纪流铭是一个，两人原本属于平衡的对立关系，而现在，皇上开始亲近沈相，沈相和纪流铭之间的关系似乎也得到了和缓。
但是沈冰清知道，这世上没有看似完美的事情，她从齐楠的打听来的消息里听出了风雨欲来的味道。
至于，皇上对沈相的“好”具体表现在哪里，齐楠也了解得比沈冰清要多。“冰清，王家大少是不是打算和你得二妹成婚？”
王家大少？沈冰清突然想起，在回到相府得第一天，她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王公子”，于是点点头，但还是表示了自己的疑惑。“两家至今都没有做出任何准备，你是从哪儿听来得消息？”
沈冰晗心比天高，认为自己即便是庶女，也能甩相府所谓得嫡女沈冰清好几条街，因此，在沈冰清嫁给了王爷得情况下，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嫁的要比沈冰清差的，而赵姨娘也容易在沈冰晗的说服下倒戈。
等等，那个王公子不正是太傅之子嘛？
沈冰清微微皱眉。
齐楠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这是因为我爹无意间听到了礼部在准备什么，距离你嫁入王府已经过去一段日子了，皇上也没有纳妃的行动，那极有可能是皇上打算赐婚。”
作为皇上的赐婚，那是一个家族的荣耀，而皇上的赐婚当然也不只是嘴上说说，让两人儿在一起罢了，皇上还会让礼部和婚事中的夫家接洽，避免皇上钦赐的婚姻不是那么难看和掉价。
“可是你不是赐婚嘛？”齐楠摸了摸下巴，兴致勃勃地说：“相府两位小姐都是御赐的婚事，这可算是无尽的荣耀了。”
说着，她还狡黠地冲沈冰清眨了眨眼，流露出的全是调侃。
沈冰清真是有苦说不出，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对此不清楚。“不过，要是我二妹真的嫁给了王家大少，那也算是一桩好婚事了。”
一个相府庶女嫁给太傅第一子做正妻，这也是少有的事，正好说明了夫家对沈冰晗的重视，如果沈冰晗聪明点儿，能看清自己的局势，答应下来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显然不是这点。
“王家大少也参加了这次的科举，正好是探花，下个月就要去刑部任职了。”齐楠接过水月递过来的茶水，喝了一口后渭叹一声，提醒沈冰清道：“我没告诉我爹，这些消息是给你打听的，现在朝堂上虽然看似和睦，但底下还是暗藏汹涌。”
虽然齐楠的父亲是大将军，但是毕竟为人耿直，而且常年征战在外，对朝堂上风云变化的形势到底还是不如那些油嘴滑舌的文官们要来的清楚，因此，他也只能了解到这个地步，还再三地叮嘱了齐楠不要说出去。
谁知道，自己的女儿转眼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一半的当事人。
齐楠还为沈冰清感到怜惜，担忧地看着她。“现在你打算怎么办？是回去王府，还是继续在相府住着？”
“我回去反倒徒添猜忌，倒不如安心在相府住下，也好随机而变。”沈冰清摸了摸自己左颊上的胎记，鲜红的印记从左眼下眼睑开始，呈巴掌大的印记一直蔓延到嘴角，脸上有细微的表情动作都让人觉得怪异。
齐楠眼中一片坦荡，从开始打算和沈冰清结识，她就未曾给沈冰清戴上那层雕刻着牡丹的金色面具，胎记在她眼中也不值得一提，这也正是沈冰清能如此亲近她的第一个原因。
只是现在还有些情况未明，沈冰清暂时不打算麻烦他人，便未曾将自己已经和纪流铭分开的事情告知。
但这并不代表着沈冰清没有认真对待这一份情谊。
对于齐楠，她正好有一个好事儿。“楠姐，我见你对翠一芳好似自己的产业一般，但我打听到的消息中，并未说你有任何的私人产业，将军府外延的地产和铺子都不多，你难道没有自己打理一家店铺的想法吗？”
从未来而来的沈冰清清楚地知道，在任何一个朝代，功高盖主的出头鸟永远都是不会说话只知道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的那一批衷心的将军，现在皇上疲于对付沈相和摄政王，没办法把自己的手伸得这么长。
等到他反应过来，将军府说不定就要被当成献祭的那一个。
沈冰清没有跟齐楠说自己的想法。“我能看出，你并不想女承父业。”
齐楠原本还在为沈冰清的话感到疑惑，一听到她后面的说法，也乐了，反问：“女承父业？你是认为女人也能上战场打仗？女人也能当将军？”
尽管对方的关注点清奇，沈冰清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表情，而是认真地点头，说：“没有任何人说女人不可以做什么，所谓的不该都是男人们高高在上，给女人们的能力定下的错误认知，而且，楠姐的武功可见一斑，若是上了战场，不一定就会输给那些男儿们。”
“说得好！”齐楠的眼角微微泛红，她扬头喝完了一杯茶，将杯子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拉动了桌面上的毛毯，桌面瞬间变得凌乱起来。
水月看到了，正打算过来收拾，沈冰清抬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齐楠的母亲也是出身武将世家，但是本性纯良，从未有过远离家庭和丈夫儿女的想法，可是齐楠的母亲有一个妹妹，那是一个真正的巾帼英雄，她从小就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练得一身武功。
后来还想要随着父亲出征，当时的人们都认为这是小小年纪的她在说笑，当作一个孩子间的趣事儿说说也就过去了。
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孩子将这个信念维持了好几年，直到一纸婚书下来，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即将嫁人。
在婚前，她逃出去了，逃到了边疆，不知道怎么就混进了军队里，后来在一场偷袭中为了掩护他人，自己死在了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