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峰宝是被人毒死的!”眼看着那块石头就要落下,李鹊忙闭眼大喊。
石头总算是在距离他眼睛只有几寸的地方稳稳停下,张荆川说:“继续。”
努力忽视那块尖锐石头的威胁,李鹊快速道:“如若吴峰宝真的要陷害张…陷害张文东,只需在要上报的密文里捏造张文东的罪行就行,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布下这么一个处处都是破绽的局!”
张荆川皱眉,他虽长年待在天牢里,对外界朝堂的变化只知一二,但也是晓得如今东厂势力颇大,要在皇上面前处置一个小小的大理寺卿,确实有更为简单,更不容易让人发现的方式。
李鹊见他神情松动,忙再接着说:“张家一案首辅才刚刚查清犯人,吴峰宝就被毒死,东厂也紧跟着立马被查封惩处,这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作祟!”
他说完便不断的喘气,小腹上的伤口也随之流出一股股脓水。
“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我如何信得?”张荆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冰凉:“不若我现在先杀了你这个奸臣,再慢慢去调查案子真相,此番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他眼神坚定,看的李鹊是心中一凛,自知不好,忙翻身趴在地上,拽过河岸上的石块便狠狠往自己的左手小指上砸。
咚!
闷声过后,本就皮开肉绽的小指居然被他砸的生生断开,只留有几片残肉还粘粘着。
没力气叫,只张了张嘴,李鹊疼的眼前发黑,十指连心叫他此刻恨不得昏死过去才好。
但他不能,他甚至都不能去寻死,他必须活下去。
张荆川冷眼看着这一切发生,随后弯腰趴在他身上,凑近了握住他拿石块的那只手,说:“李大人啊,你做这副姿态又是为什么?啧,莫不是想以自残来博得我的同情?那你可得再砸几根,说不定我就大发善心的给你留个全尸。”
此等小人,也不知留着他做甚!
背后身躯滚烫,李鹊却冷汗阵阵,咬牙断断续续的说:“为…为了…自证清白…”
“东…东厂有冤……仅凭你…你一个人…绝无可能…查清……”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你需要…我……”
张荆川沉默片刻,垂眸轻轻将他手里的石块拿开。
虽不想承认,可这人说的句句都是紧要的大实话,他如今只是一个天牢里逃出来的犯人,对外头的一切都还很陌生,要查明真相更是无稽之谈。
还不若留这母狗的一条命在,也能派上些用场。
张荆川转头看见李鹊残缺的左手,之前的伤口本就不浅,又被河水浸泡,现如今已然是泛着白。
他曾在天牢中见过不少这样的伤口,如若不及时连骨带肉的削掉腐肉,不出三天便会高热致死。
麻烦了,也不知道这人现在还受不受得住着割肉的疼,若是不小心给生生疼死……
没再感觉到对方的杀意,李鹊长舒了一口气,瘫软着身子趴在地上。
他本就生的白,现下又因为遇寒发烫而透着股红润,发丝凌乱,湿透了的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那一副窄腰翘臀。
嘴里因为疼痛而止不住的小声呻吟喘息,竟有了几分凌虐的美感。
跟那些小倌似的,张荆川冷笑。
巧了,他状元郎从不爱娇女郎,只爱那美男子。
忽的有些口干舌燥,他本就是壮年,关在天牢中五年日日憋屈,如今突然自由了,竟有些难以自控。
张荆川心生一计,啧了一声,弯腰便趴在李鹊的身上,哑着嗓子道:“李大人,我救了你一命,现在又暂且放过你,你是不是该给我点报酬了?”
温湿的气息在耳边回荡,李鹊打了个哆嗦,挣扎道:“除…除了…我的命…其余的…都…都给你…”
“好!要的便是你这句话!”张荆川冷笑一声,一手摁着李鹊的腰逼他不能动弹,另手则一把拉下他本就摇摇欲坠的囚裤。
凉风一吹,两条大腿止不住的打抖,李鹊又惊又羞,回头怒道:“你…你这是做甚!滚…滚开!”
谁想那人只恶劣的笑笑,冷笑道:“做什么?我当然是来给李大人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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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个熊!你可真他妈的热!啊?”张荆川起身,长出了一口气,趁着李鹊意识不清,从后腰处拔出一把小刀,干脆利落的将他那左手废了的小指连带还粘连着的一部分掌肉给砍下。
刀尖锋利,李鹊不设防,立马血肉模糊。
“啊啊啊啊!”猛然经受巨痛,李鹊绷紧身子就要挣扎,好在被张荆川死死压住,又扯过衣服撕成细碎布条牢牢的捆绑在他手上断指处。
“…要死了!”李鹊满脸都是泪,从极乐霎时跌落到极痛,他仿佛就像是重新死去又活过来一般,浑身上下都在不停的痉挛着。
“忍着!”张荆川死死压着伤口,“忍着,马上就好了!”
好在那根手指本就快断裂,这一下倒是也没出多少血就止住了。
张荆川拍了拍他的脸,“喂,还醒着吗?”又摸了摸,骂一声:“操,那么舒服的?你他娘的都管不住尿了,全尿在老子身上了!”
痛感和快慰相互抵消,李鹊双眼放空,最终咬牙挺住没晕过去,却也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行了,我帮你削了烂肉,现在你可又欠我一条命了。”张荆川弯腰将他俩的衣服整理好,埋土掩盖痕迹,将李鹊打横抱起。
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得了便宜又卖乖。
李鹊费劲的睁开一只眼睛,幽幽瞪了他一眼,而后又立马闭上。
张荆川光棍的很,晃了晃怀里的人,问:“先别睡,咱们得找个地方落脚,你可有什么去处?”
睁眼看了看周围,李鹊努力平复气息,叹道:“往…东去,走不过几里就…就有座酒楼,上头挂着红绸…你往那处的后门进。”
“好。”张荆川抱着人往岸上走,两人身上淅淅沥沥的水滴流了一地,最终又混合在一起,做得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态势。
李鹊靠着男人火热的胸膛,心里一片茫然,唯独只有一个念头愈演愈烈。
他活着,他现下还好好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