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似带来不祥、将满不满的盈凸月,来到了另一片植被的上空。
南方那片黄色的花田,其名就叫「太阳花田」,断句断在“太阳花”和“田”字之间。
在幻想乡熙熙攘攘的人与妖之中有着流言,这片花田的描述版本不一而足,可有一件事,各种版本都比较默契:这片花田的领主是全乡最可怕的存在。
不过至少这片花田本身还好,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可怕之处。
非要说的话也有。人或许会惊异于这些“太阳花”的体积,植株比自己还要高大,花盘合上几乎能把自己整个人裹起来。而妖则可能会心生警惕,这些太阳花携带有妖气,这说明它们都不是寻常花儿,而是一朵朵尚未化形的妖花。
这片花田的白天十分宁静,在一种安逸的氛围中尽显她的雅致。到了夜晚花田则会热闹不少,这一点与流言不同。有许多妖怪都喜欢来举办晚间演唱会,特别是在盛夏时节。而此时流言中那位可怕存在,往往影子都没有一个,也甚少有谁有这个眼缘见到。有的流言中认为,这是因为见到的家伙们都没命回来了,但一次都吓不住热情的乐手们;而且,一场场演唱会举办下来都没有出过事儿,这流言的可靠性可以思量。
而当下,伴随着本次的异变陡生,今晚的太阳花田,万籁俱寂。
花田中,巨大的向日葵花丛无风自动,宁静安详,如花田往日的白天一样教人心旷神怡。
花丛中忽隐忽现、由远及近,是传闻中那把粉色的阳伞。其移动的方向并非是往花田外,而是花田正中。
如果在白天俯瞰,能清晰地看到花田正中,多出来数点丹红,将花田点缀成了某种糕点的模样。
黑黑的夜,万花团团包围之间,到了近处也只能依稀辨认红点的样子。
那是好些奇特的红花,花盘呈圆碗状,花瓣外缘是又细又茸的锯齿,花蕊有的粉色,有的金色,蕊的底端则与花瓣颜色一样,殷殷的红。整体看起来既像虞美人,又像蜡菊,还有罂粟,但在一处地方,揭露了红花出身非凡:
长长的花叶,半透明如蝉翼,从花根处向上环绕着花茎,若仙子坐莲台般。
粉色阳伞已经停在了花田中心。那里生有一朵金蕊的红花,伞下的花田之主在红花前面驻足良久。
碧绿的齐肩卷发,白衬衣,红格子马甲与长裙的女子。
“为什么,在哭呢?”
碧发女子开口了,不知道是在对谁说话。或者,正是对着眼前的红花说话。
“是因为天气吗,不知道太阳要闭门不出到什么时候,才难过吗?”碧发女子的面容平静,看不出她的心情如何,而这句话,女子说得很轻、很柔,仿佛眼前的红花是个可人儿,她生怕惊到了她。
自然,红花是无法开口回应女子的。但女子就像能明白花的意思一样,对着红花自言自语。
“你要知道,纵使天空暂时不听话,这里依然是可以给你最好的阳光的地方。而我,也可以给你最好的食粮。”
镜头一点点下移到花丛底部。女子的脚下,堆满了各种说不上名字的奇怪妖兽,早已生气断绝的尸骸。而女子没有持伞的另一只手,拽着一个年少女性外貌的化形妖怪,瘫坐在地、瑟瑟发抖的后衣领。这些都是女子掳来献给红花的猎物。
当听到“食粮”两个字的时候,妖怪女孩的身形骤然一弹,明显吓着了。
“大,大人……饶了我吧……我,我什么也没有做啊。”泣不成声的嗓音,是来自年轻女妖的低声哀求。碧发女子却充耳不闻,她的眼中只有这朵奇特的红花。
“自从你来到这里,便不吃,不喝,也不动。我并没有责怪你擅闯的意思,所以,至少回应我一下,好吗?”她的眼神带着希冀,看得出她是在期盼。
片刻过后。
“还是说你的心,不在我这里呢?”
碧发女子的语调,从最初到现在都是没变的。只是,无风自动的向日葵丛在这句话后,停止了无风自动。坐在女子脚边,哭泣的女妖也随之停下了哭泣,停下了战栗,全身慢慢地瘫软了下去。
淡淡的杀气,悄然在太阳花田蔓延开去。
碧发的女子,是四季鲜花之主风见幽香。而她面前的,则是货真价实的天外奇株,白天的少女所提及的,吸血植物奇枯里斯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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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还是那么宁静的杀气啊。”
广大的太阳花田,处在一个更加广大的盆地中间。黄澄澄的花田四旁,是千奇百怪碧绿的草木。
一双洁白的狼耳正竖在草木外缘的小山丘后。犬走椛咽了咽口水,她很清楚自己如今面对的是什么,那是幻想乡数一数二的强大力量身怀者。
“不是说只调查个破火坑就结束的吗……”犬走椛身后传出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这么个大晚上还要出来乱转,我想睡觉啊。”听得犬走椛当即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这是明目张胆的偷懒宣言喔,家里蹲。”毫不留情奚落了姬海棠极,犬走椛这才解释,“而且我们接到的任务本来就不是‘调查火坑’那么简单,是要为这次非同小可的异变查找线索,而整个幻想乡,明显出现与以往不同的变化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只是,看样子现在要友好拜访,有点困难哪。”
“不必咯~”这个声音不是来自姬海棠极,是第三个人,就在犬走椛的身边。犬走椛不禁一喜,忙问:“发现什么了吗,树子(うえるこ/ueruko)?”
山伏树子——宇宙大怪兽贝蒙斯坦娘,一个自信满满的笑容还给犬走椛:
“跟我一样是个‘宇宙大怪兽’,不去沙漠跑这种地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