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相信你。”龙海沉声问道。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
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就算他知道关于她的种种传言，但是也不代表他能信服一个女人。
“大人？”吴刚已经前来复命，他之前的失算已经是一大失败，就算他们及时赶来，并且准确无误的找到了这龙海山的根据地，但是相比宋雪他们，他已经棋差一招。
这就是教训，鲜活的教训。
“知道你们为何没有人员伤亡吗？”宋雪看着吴刚，一句话让吴刚再度哽噎。
难道不是幸运？
“天真，你们以为他们会有妇人之仁，会防火烧山，给你们看风景还是听响呢？”嘲弄的语气，隐忍的怒气，吴刚都觉得自己头都抬不起来了。
“你们几十号人，一旦全都折在龙海山了，你们觉得会有什么结果？”宋雪并没有因为他的认知错误而放松，一旦他们真折在这里，且不说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追缴，毕竟这里有的是多少世家的子弟。
就算他们是颗老鼠屎，那也不容有失。
更何况，作为指挥人员，一旦确定作战方案，必须确保一切万无一失。
“小民错了，以后绝不再犯。”吴刚无言以对，只能认错。
“小心！”一声惊叫，不知从哪来的暗箭已经朝着站在最显眼的没有任何障碍物的他们一方射来。
躲避不及的已经有数人中箭倒地，无奈之际，滚地躲避成了他们仅能做的。
可是，地上原本夯实的土壤突然往下一松，又有人掉落陷进。
“杀无赦！”宋雪已经率先扑向了龙海，她已经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但是他们依旧执迷不悟，这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杀！”看着同伴流血倒地，看着掉进陷进不知生死的队友，已经一再因为仁慈而受到欺骗和伤害的他们，终于爆发了。
听说千次，但是没有真正面对，他们始终不知道什么是血的代价？
而当他们真正见到，那种冲击和触动，又成为了他们此生永远磨灭不了的印记。
看起来慈祥的老人，天真的孩子，无不表现出来的是想要他们死的狠厉。
杀！
到处是血红，随处可见倒下的身影，有土匪有他们，已经分不清谁是谁？
只知道，杀，杀光迎面而来的敌人，杀光这些伪装背后的凶徒。
待一切尘埃落定，什么叫鸡犬不留？
鼻端已经闻不到任何气味，除了让人发呕的浓郁的血腥味，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武器也是多种多样。
“分成三个小组，一个小组清理我们的人员，有气的无论如何要保住性命，如果已经没命了的，统计姓名。”
“另一组率人严格搜查，今日之事不得外泄，不留任何活口。”
“第三组，安排人封锁进入这个村落的出入口，不得任何人进入或者是出去，若是过路的，劝其绕道，若是知情的，不留活口。”
这是宋雪来到这世上下过的最为残忍的指令，但是这也是她从未有过的清明。
他们是大有前途的国之栋梁，而不是负有杀戮之名的屠夫。
“大人，先看看你的伤口。”经过简单包扎的殷攰出现在了宋雪的身边，看着宋雪再度裂开的伤口，以及添上的新伤，突然间不知道是种什么心情。
看着被抬出来已经没了气息的同伴，剩下的只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沉重和憋闷。
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事情真实的发生在了他们的身上，他们的眼前。
惩奸除恶他们的心理上过得去，可是，看着他们手上的鲜血，这些可不止土匪的，还有土匪的家人的。
虽然他们并不是那么纯良，但是……
地上躺着的孩子的尸体，依旧让人不忍直视。
“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吴刚已经办妥所有事情之后，硬着嗓子问道。
“埋了吧……”本想一把火烧了这个人间炼狱，但是一时半会是烧不完的。
更何况，火必然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我们的伤亡情况呢？”宋雪关心的是这个，只是她千防万防，还是没有防到最后。
“没了六个。”吴刚的嗓音不自然的发哽，看着本还谈笑风生的人这么一瞬就没了，他这心里不好受。
“找来棺椁，把人送回去。”宋雪已经在想着怎么处理后事，她将要面对什么样的风暴，未尝得知。
接下来的时间是死寂沉闷的，除了伤重在身动惮不得的，其余人都只是简单处理伤口之后，上手挖土，掩埋，清理一切痕迹。
不是掩盖罪行，只是……
看着血迹的消失，希望人生当中再也不要出现这种情景。
有的人甚至在忙碌中，呕吐不止。
“今日一役，不得传出任何风声，你们的战绩，我会向皇上禀报，该有的嘉奖，自然到位，今日一战，是你们真正走入战场的开篇，不是结束，他们的死，我希望你们能牢记心间，记住，战场上没有老人妇女孩子，战场上只有战友和敌人之分。”宋雪的话算是终结，也算是开篇。
本是活泼肆意的队伍，突然间变得沉闷暮气，这是自然现象，经历了这一幕，他们都已经不是之前的他们了。
随着六口棺椁的出现，六个世家一夜挂上了缟素，皇帝亲自下旨嘉奖，不止是抚恤金，还有每个世家都多了一个举荐入朝的名额，也就是可以通过举荐，不用参加科举就能入仕的特权。
看着圣旨，再看看棺椁，悲伤之后，日子还得继续。
只是想要打听，无从打听，就是之前一同前去的纨绔子弟，全都没了踪影，连个音讯都没有。
宋雪又回到了御书房，看着搜到的关于龙海山的消息，并不意外。
龙海山的由来和存在已久，龙海本是罪臣之子，受不住流放的苦，联合一同流放的人，杀了押送差役，上山落草为王。
这也就是他为何会有狡兔三窟的原因，他很聪明，并且胆大。
这也是他为何不缴械投降的原因，一旦身份暴露，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只有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