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殿前比试
落雪天2020-07-27 15:532,149

  施筕宸和宋凛同时被带进殿前,只是一个是春风得意的状元郎,一个是时运不济的阶下囚,两相对比,落差鲜明。

  但白凌凌一点儿也不紧张,她能从两人的气质中看出异样。宋凛丝毫没有状元的自信和磊落,而是畏畏缩缩左顾右盼。但施筕宸却腰板挺直,不卑不亢,犹如立在雪中的利剑。

  皇帝叫来三位监考官,让他们分别出了一道题。

  第一题与水利有关,监考官让二人分别写出江淮、东南和西北地区如何兴修水利。

  施筕宸迅速研磨提笔,在宣纸上规整地写下:江淮修治陂池,东南排水筑堤,西北则引雪水或地下水,因地制宜而为。

  宋凛也是几乎同时提笔,提着衣袖,但却空有气势,凝思许久才缓缓落笔。

  白凌凌将他的异样看在眼中,对施筕宸更多了几分信心。

  接下来第二题有关军事,第三题关乎民生。

  两人提笔作答片刻,然后上交卷纸,三位监考官互相传送看了片刻,又交头接耳讨论了番,才派出一人答复。

  “皇上,臣已看过两位公子的考卷,经与同僚商议,一致认为施公子的作答更胜一筹。”

  顿了顿,扫了眼殿前的二人,开始阐述理由:“宋公子的答复虽然中规中矩,但套用过于死板,且不说关于水利那题作答生硬,有拼凑答案之嫌,关乎民生之事,更是没有结合实情。平心而论,状元一位,他名不副实。”

  宋凛身子一僵,仍握在手中的毛笔重重陷入纸中,洇出一滩墨迹。

  监考官的话还在继续:“反观施公子,他对各方情况了如指掌,对症下药,军事一题也是灵活运用了兵法,但最令臣欣慰的,还是他对百姓的关注与重视,对策皆从实际出发,处处考虑到百姓利益,就像久居在他们当中一般,将百姓心思摸得一清二楚。”

  施筕宸一直冷静的面容有片刻惊愕,他紧张地蜷了蜷手指,若自己低贱的身世被扒出来,会不会影响到最终的结果?

  这时李沅开口了,他对皇上说道:“父皇,实不相瞒儿臣与这位施公子也有交情,他的出身儿臣了解,但并非出身乡野学识眼界就一定会囿于方寸,正如刚才那位大人所说,正因有了经历,才能清楚知道百姓所需所求,这样的人才正是朝廷需要的,难道不是吗?”

  白凌凌默默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然后向施筕宸投去个赞赏的眼神。

  施筕宸僵硬的身子舒展了些,两手自然垂下,等着皇帝的判决。

  皇帝听了李沅的话后,点了点头,道:“此言有理,若我朝得此人才,也是幸事一桩。”

  然后话锋一转,冷声质问宋凛:“如此看来,你这状元位是虚,欺君犯上是实,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宋凛早已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浑身哆哆嗦嗦抖个不停。

  皇帝见他突然如此举动,愣了片刻,额上青筋暴起,狠狠拍了下椅背,雷霆震怒道:“来人!将这罪民押下去,即刻斩首!”

  两名侍卫上前,将宋凛拖了下去,突然一人惊呼了声:“他吐血了!”

  白凌凌听到连忙跑了过去,果然见宋凛头脱力地往后仰着,一口接着一口的鲜血喷洒而出,血雾飘飘,极为骇人。

  她连忙从空间拿出能止内脏出血的药物,转为从袖中掏出,倒了半瓶在他口中,紧张地等了片刻,才见他恢复了微弱的喘息,费力地睁开了眼。

  白凌凌连忙问道:“你自己知道怎么回事吗?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宋凛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想说,还是不知道的意思。

  白凌凌又追问了几句,却见他重新合上了眼睛,这才确认他一时失语,无法作答,只能命人先将他扶到一旁休息,然后想办法查找线索。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虽然宋凛无法说话,但施筕宸与他是同一批考生,他有什么异状,施筕宸没准儿能注意到,于是快步走到施筕宸跟前,有些焦急地问道:“考试开始之前,你经历过什么事吗,有没有觉得不正常的地方?”

  施筕宸想了想,说道:“等候间隙我恰巧与宋凛坐在一处,时间很短,不到一刻钟,并未发觉异样。”

  白凌凌眸光微暗,紧蹙着秀眉陷入沉思。

  施筕宸却又说道:“不对,我想起来了,当时有宫人来给考生送茶,一人一杯,我太过紧张所以没喝,不过我俩之间的椅子,有个共用的扶手,宫人将茶放好后,宋凛错手将它喝了。”

  白凌凌眼中一亮,连忙吩咐:“将科考那日负责送茶的宫人都叫过来,顺带将那日的茶杯也一块送来。”

  李沅剑眉轻挑,心中想着离科考那日已经过去五日,杯子早已被清理干净,再想找到蛛丝马迹怕是难上加难了。

  白凌凌却浑不在意,宫人到齐,茶杯也送到后,她精神抖擞地去翻着被放在一个大盆中的杯子。

  所幸能参加科考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因此人数并不多,杯子约摸百余个,她花了些工夫翻找,利用从空间拿出的一个能快速检测毒素的发光笔,笔身被她藏在袖中,只露出笔尖,检测到毒素会发出微弱的亮光,离得远的人根本看不到,倒也不必担心会暴露。

  她很快便找出了那只杯子,虽然无法跟他们用指纹证明这被毒茶本是给施筕宸的,但多少算是找到了物证,就算她仅凭医术高明这一说辞,硬说那杯子上有毒,皇帝也不会怀疑。

  她是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于是拿起那只杯子,走到皇帝跟前,恭敬地道:“父皇,凌儿刚刚测出这只杯子上有毒,虽然无法证明这就是给施公子的,但能说明宫中有人下毒。”

  皇帝面色骤然阴沉起来,胆敢在宫中下毒,将他这个皇帝置于何处了?当即勃然大怒,厉声道:“传令下去,将涉及此事的宫女太监都召集至此,朕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朕眼皮子底下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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