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白凌凌循声望去,刚刚分配婢女的那位老嬷嬷冷着脸走了进来。
珠月忙挺又挺直身板,恭敬道:“高嬷嬷,许小姐她……她不肯用午膳。”
高嬷嬷朝殿内看了看,琉璃盏还碎在地上,没人敢进去收拾。
“你们去厨房再领一份来。”说完,款款走进殿内。
“珠月姐姐,许小姐会不会为难高嬷嬷?”白凌凌没想到许小姐那么好看的姑娘脾气竟然这么暴躁。
经此一事后,珠月也不再端着架子,轻叹了一口气:“应该不会,高嬷嬷是王宫里的老人了,每次许小姐发脾气,总是她来替我们劝慰小姐的。”
白凌凌朝殿内看了一眼,没有想象中的暴怒声传来。
“你就在这儿候着吧,我去重新领一份午膳回来。”
白凌凌听令,乖巧地站在殿外,里面忽然传来啜泣声。
“高嬷嬷,我这辈子就要被困在这儿了吗?”
许小姐竟然哭了,听了让人心疼。
“许小姐,被选为圣女是无上的荣耀,您的家族也为此得到了嘉奖,您难道后悔了吗?”
高嬷嬷的声音沉稳,温柔之中带有威严。
“不……我不后悔,我只是感觉很不自由,每日都是被安排好的膳食,不能和家人见面,不能出宫看看外面的世界……等进了西陵,就更没有机会了。”
白凌凌心中叹息,这圣女就是个空架子,要是以一辈子的自由为代价,她宁愿不要这荣耀。
“呼——”
她正专心爬墙根呢,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
白凌凌回头望去,好家伙,竟然是一条大黄狗,龇着牙怒目圆瞪地看着自己。
“你……你别过来!”她忙向后退去,退了两步背就贴着了墙,再也没有退路了。
“汪!汪!”
大黄狗凶猛地叫了起来,白凌凌心中暗叫不好,撒腿就要跑。
自己第一天来宫里,要是被人发现自己爬墙根,一定就被赶走的。
“谁在外面?”高嬷嬷厉声呵斥,快步走了出来。
白凌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高嬷嬷给看见了。
“站住!”
白凌凌停住脚步,尴尬地转身,埋着头赔罪。
“高嬷嬷恕罪,珠月姐姐吩咐奴婢候在这儿,没想到惊扰到了您和小姐。”
高嬷嬷面带愠怒,扫了刚刚白凌凌站过的墙角一眼。
“听到什么了?”她目光锐利地看着白凌凌的眼睛,质问道。
“我……”很显然,高嬷嬷已经看出自己刚刚在偷听了,所以隐瞒是没有用的。
“都听见了。”白凌凌坦白。
毕竟也不是什么机密,只是许小姐的一些牢骚话,应该不至于到灭口的地步。
高嬷嬷盯着白凌凌看了许久,冷哼一声:“你倒是坦诚,可是王宫不留不安分的人,收拾东西立刻滚。”
那可不行,解药还没拿到,怎么能出宫。
她急中生智,忙道:“我有办法劝小姐!”
高嬷嬷是在宫中沉浮的老人,看过许多想要在她面前耍心眼的,白凌凌的话并没有说服她,头也不回地就走,门口侍卫见状,上前来赶她。
“家族荣耀只会让许小姐觉得束缚,越来越不开心,长此以往不会有好的结果!”
“你大胆!王室的事岂容你来置喙!”
高嬷嬷终于停住脚步,回头厉声呵斥。
侍卫已经架住了她,正将她往宫外拖。
白凌凌孤注一掷:“嬷嬷你会生气,是因为我说中了你心中所害怕的!”
高嬷嬷的眼神越发凌厉,像一把刀子一样剜在白凌凌的脸上。
“拖走!”
“等等。”许小姐款款从殿内走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
“你是新来的?叫什么?”
高嬷嬷俯身:“小姐,她太大胆了,老奴正要把她赶出去。”
“确实大胆,不过是唯一一个肯说真话的人。”许小姐抬了抬眼,让侍卫放了白凌凌。
白凌凌跪下恭敬道:“奴婢白凌凌,冒犯了小姐,还请恕罪。”
“留着吧,朝露宫也很久没来过新人了。”说完转身进了殿,坐在桌子上,神色依旧不悦。
高嬷嬷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她身后进去。
珠月正好拎着午膳进来,瞧见宫内气氛不对,不过也不敢多问,将午膳重又一一摆上,还是同刚刚那些一样。
“怎么又拿来了?我不吃。”
高嬷嬷抬眼看了看白凌凌,既然她刚刚夸下海口说能说服许小姐,那就看看她能有什么本事。
白凌凌迅速扫了一眼桌上的饭菜,都是些清淡的蔬菜,没瞧见有荤腥。
这哪里是给人吃的,怪不得许小姐看上去身型偏瘦,脸上没什么血色。
“小姐近日可觉得头昏眼花,做什么事都提不上力气来?”
许小姐微微点了点头:“有阵子如此了,整日只是在宫里坐着,却总觉得累。”
“奴婢家传一套按摩手法,可舒缓筋骨减轻疲累感,不如帮小姐按按吧。”
许小姐觉得新鲜,首肯了。
按了一会儿,许小姐觉得确实舒服,紧张的脖颈都得到了松缓。
趁她享受时,白凌凌凑近她的耳侧,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道:“奴婢知道小姐心中所求,还望小姐乖乖用膳,保重身体,等嬷嬷走后奴婢自为小姐排忧解难。”
许小姐后背一僵,白凌凌背对着她,不知她情绪如何,忐忑地按着。
过了一会儿,许小姐拍了拍她的手,温声道:“按得不错,身子舒爽了,胃口也来了,伺候我用膳吧。”
白凌凌彻底松了这口气,看来能留下了,忙和珠月一起为许小姐布菜。
高嬷嬷深深看了白凌凌一眼,没想到她还真有些手段,放心地退了出去。
许小姐吃完饭后,脸上恢复了冰冷地神色,盯着白凌凌:“你说你能为本小姐排忧解难,不会是骗我的吧?”
“当然不是。”
许小姐懒懒地斜躺在贵妃椅上,一直手撑着头:“那你说说,怎么个排忧解难法?”
白凌凌先不急着回答她,转身问珠月:“珠月姐姐,请问为何厨房要如此安排小姐的吃食?难道说圣女禁忌荤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