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这样寡淡的态度，让程辰浑身颤抖的跪着，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余光看见慕雪柔的手攥住了腹部，程辰咬咬牙，硬是没松口，“你再给我多少次机会我也就是这句话，这就是事实，你还让老子说什么？怎么，你还以为老子在你这里能有内应？”
此话一出，下一秒就被江北狠狠踩在脚下，江北脚下用力，踩住他的心口，冷声警告，“给我好好说话！”
程辰后脑勺着地了，眼神依旧不羁，只是疼痛让他五官紧皱，原来那副俊俏的模样已经扭曲了。
“不说？”陆瑾川薄唇轻启。
室内温度，陡然降下几度冰冷。
然而在这么强势的压迫下，程辰依旧咬紧牙关，一句话没说。
云倾倾撑着下巴，手指有规律的点在栏杆上。
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只会问女人要钱的小白脸，现在看来，居然还有点骨气。
可惜了，栽在了慕雪柔手上。
男人能这么坚持，那慕雪柔可就不一定了。
果然，云倾倾目光移过去，慕雪柔已经开始坐如针毡。
慕雪柔看见程辰满脸带着血，又见陆瑾川露出如此阴鸷的一面，已然是心惊肉跳。
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在得知程辰出事的第一时间下了楼。
慕雪柔鼓起勇气，从沙发上站起来，说话的嗓音有些飘忽，“三、三爷，我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事，您继续，我有点不太舒服，就先回房间了。”
她迫不及待的想要逃离这个让人喘不过气的空间。
然而，陆瑾川没让她走，“你说过，你和轻轻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慕雪柔僵在原地，一步踏不出。
她不知道陆瑾川为什么会突然提及慕轻轻，还问她这个问题。
慕雪柔眼里有些闪烁，她扯起笑脸来，“是、是啊，姐姐和我没有分开过。”
不管怎么样，陆瑾川没有戳破，她只能圆谎。
陆瑾川眸光从地面上的程辰身上，移到她脸上，缓声道，“轻轻所在的组织是欧洲地下最灰暗的党派，既然你和她形影不离，还怕这些东西吗。”
慕雪柔生怕是自己露出了什么马脚，当即否认，“不，我不害怕，我只是……”
“不害怕就好。”陆瑾川没让她将话说完，“不如、你来亲自审问他，身为轻轻的妹妹，我想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
慕雪柔登时面色煞白，“我……”
她哪里能料到，陆瑾川居然是打的这个主意！
楼上，云倾倾饶有兴致看着这一幕。
不得不说，陆瑾川这做法有点意料之外，他不是一向最信任这个女人吗，可现在居然让她动手做这么残忍的事情。
前世，她过的可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慕雪柔既然了解她，还自诩是她慕轻轻的妹妹，那么就一定知道该怎么审问犯人。
她倒是要看看，慕雪柔准备是怎么审问她自己情夫的。
云倾倾脸上的笑意加深，柔和的光打在她脸上，有一种淡淡的阴森。
陆瑾川说出这话过后，大厅陷入了诡异急促的沉默当中。
慕雪柔吞咽了下口水，抬眸过去，正好和程辰的视线对上，她极快收回目光，转头却撞入了陆瑾川如同冰窖的眼底。
她的心往下沉去，没有底。
无论陆瑾川出于什么目的，她必须要做出选择。
片刻，慕雪柔攥紧手指，缓慢点头答应，“好。”
陆瑾川移开视线，朝江北示意。
随即江北就转身，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排道具来，一一摆放在桌面。
匕首、钳子、手术刀、锥子、长钉……
一件比一件触目惊心。
江北冷漠排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慕小姐，选样顺手的吧。”彷如就像让她点菜一般。
“我，我用这个吧。”
慕雪柔犹豫着，最后选了把匕首，她一步一步走到程辰面前，手指都在颤抖，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挥动刀尖对准男子，“你，你自己说吧。”
程辰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该说什么最好早点说！”慕雪柔意味不明的再次开口逼问，说是逼问，但话语里带着隐隐的威胁。
程辰盯着她，转头将嘴里新冒出的血水吐出，目光森冷，“你真的要我说？”
慕雪柔蹲下身子，咬咬牙，“你最好想清楚再说，三爷可不是好糊弄的！”
“是吗？”程辰轻哧。
慕雪柔被他这副态度惹急，生怕他听不懂自己话语里的威胁，不禁又加重了语气，“想清楚了，要是说错了什么，编什么谎话，让三爷不高兴，可别怪我割了你的舌头！”
“那我可就说了……”程辰看着她，面露讽刺之色。
见他居然这么无所顾忌，慕雪柔的手指都在发抖，她眸中水光闪烁，程辰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他莫不是要出卖她不成？
念头才起，程辰已经张口，勾着唇角望向陆瑾川，继续往下开口，“那我就告诉你吧，老子的内应就是……唔！”
话音未落，他一声闷哼，脸色骤变，不可置信的看向面前的女人。
慕雪柔拿着匕首，刀刃不知何时已经猛地捅进了他的腹部。
程辰就这么倒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从他腹部汩汩流出，他双眼猩红，就这么看着慕雪柔。
慕雪柔瘫坐在地上，手脚发软，有些哆嗦往后爬。
而这一幕，落在云倾倾眼里并不意外，眼底并没有太大的情绪，似乎慕雪柔的做法完全在她预料之中。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与信任，都抵不过欲望和利益。
不仅是云倾倾，陆瑾川也没有太大反应，只是云淡风轻看着。
血迹散发开来，空气中充斥了一股血腥味。
江北意外了一下，连同看着慕雪柔的眼神都变了，这个女人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实际上心狠手辣至此。
他抬手示意手下将程辰抬出去，然后他走到了慕雪柔的面前，“慕雪柔小姐，三爷是让你审问，可没让你自作主张杀人。”
“我……我，不是我，我没杀人！”
慕雪柔浑身颤抖着，目光呆滞的盯着地上的血。
不知是情绪波动太过剧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眼皮一翻，竟当场直接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