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楚佑是神医，就连杨妙艾都说，他的医术无人能及。
她若不愿，说不过去。
另一边，颜洛歌的伤口已然处理好，但医女说，伤口太深，极有可能留疤。
老夫人当场就晕了过去，好在有楚佑在，一针下去便又醒过来了。
她颤颤巍巍地支起身子，手朝颜洛歌伸去。
小姑娘明白她的意思，赶忙把手递过去，道：“祖母，你别担心，幸亏伤的是胳膊，留点疤没关系的。”
听到这话，老夫人眼含热泪。
小小年纪就知道安慰别人，妧妧真是越来越懂事了。
可不管是哪里，女子都不该有疤的，古人云，这是缺陷。小姑娘家生下来好好的，她却没有保护好，让她如今受到了伤害，该如何向她死去的娘亲交代。
她握紧了小姑娘的手，面向楚佑，问，“三丫头怎么样？”
“她没有大碍，仅仅手上有一点皮外伤，不会留疤。至于那颗牙，本就是一颗快要掉了的初牙，过一段时间新牙就会长出来了。”
虽说一般人初牙十岁前就会换好，但也有特殊的，到了十二三岁才会全部换完，颜可欣便是这样一个例外。
听闻此言，老夫人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她原本以为两个小姑娘都破了相，却不想……
快要掉了的初牙，没理由颜可欣自己不知道，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半个字，反而全把责任推到了颜洛歌的身上。
其中用意，不言自明。
注意到祖母的脸色，颜可欣心中大慌。她自然晓得自己那颗牙迟早会掉，并非全部因为万语打她的那一下，可当时她在气头上，就想着利用这一点让颜洛歌吃点苦头。
她没想到老夫人会来，也没想到楚佑会被请来。
此刻，她慌了。
若是被扣上故意诬陷姐妹的帽子，那她辛辛苦苦重新经营的名声就又全完了。
一旁的曹氏也有这样的忧虑，她转了转眼珠子，又跪下来，道：“老夫人，夫人，三小姐不是有意的，何况她也受了伤，一个下人都敢对她动手，她又何尝不委屈啊。”
颜洛歌小心翼翼地开口，“都是我不好，惹得姐姐要扇我，万语才出手反抗的，祖母，你不要责怪万语。”
小姑娘嘴里都是对万语的维护，这让满屋子的下人都对她生出一丝好感。
能跟上这样的主子，对于下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幸事啊。
老夫人也颇为赞赏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道：“放心，我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颜可欣心里咯噔一下，祖母这话，是想说谁是坏人，谁是好人？
她承认，她就是不高兴才一直堵在清岚院的门口。几言不合更是主动收手，可她挨打也是事实。
尽管她受的伤比颜洛歌要轻。
她思量片刻，觉得此时该以退为进，方能保全名声。
于是，她立马作出一副知错的样子，道：“祖母，母亲，此次是欣欣太冲动了，是我气不过容公子对我的冷淡，才去找妹妹，导致跟她发生了冲突。我愿意自请责罚，弥补过错。”
曹氏皱了皱眉，她明白欣欣此举是以屈求伸，可老夫人一向疼爱颜洛歌，万一责罚的太狠了，该怎么办？
何况，欣欣也受了伤，她怎能让那个丫头全身而退。
念及此，曹氏猛地朝墙上撞了过去。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没来得及拦下她，她就已经头破血流了。
“姨娘！”
颜可欣大声叫了一句，连忙冲过去。
曹氏虚弱地躺在她的胳膊上，望着老夫人和杨氏，“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三小姐教好，让她仍是小孩子心性，做不到成熟稳重。你们要罚就罚我吧，让我这条贱命给四小姐赔罪。至于三小姐，她也得到了教训，求求你们不要再罚她了。”
说完，她就晕了过去。
颜可欣又大叫一声，哭的伤心不已，“姨娘！”
老夫人看不得这个，忙叫人把曹氏抬了下去，请大夫给她医治。
曹氏被带下去之后，颜可欣失魂落魄的，看起来也可怜见的。
老夫人叹了一声气，道：“老四媳妇，这终归是你房里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年纪大了，不想再掺和了。”
话落，她起身，由安嬷嬷搀着走了。
杨氏恭敬地把她送走，回来的时候脸上端着很严肃的表情。
这算是她嫁进来之后遇到的第一件棘手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会盯着她，看她能不能处理好。
所以，她必须做到公平公正，不偏不倚，还得叫人心服口服。
其一，事由颜可欣而起，她算是罪魁祸首，必得重罚。但她也尝到了苦头，如曹氏所言，年纪也小，可以从轻处理。
其二，万语身为丫鬟，不管为何，出手打颜可欣终究是以下犯上，该罚。
其三，颜洛歌虽然没有过错，但驭下不严，纵仆打主是事实。
考虑清楚这些，杨妙艾说道：“如今这件事大家也算是都清楚了，我就不重复说谁对谁错了。欣欣，你怨由心生，引发此事，我罚你去祠堂跪上三日，抄写三遍《静心诀》，你可认罚？”
颜可欣正正经经地跪在地上，拜了一拜，道：“母亲，我认罚。”
“好。”杨妙艾满意地看了看她，觉得这孩子今日之事虽然鲁莽，但终归还是个知错能改的，不错。
她又看向颜洛歌，道：“妧妧，你的丫鬟打了主子是事实，家有家规，院有院法，我罚她十棍，让她记住这次教训。还有你，你没有看住自己的丫鬟，便在屋里把家法都写一遍吧。”
小姑娘乖巧道：“是。”
看到两个人现在都这样听话，杨氏松了一口气，孩子就是孩子，有不听话的时候，但大部分时候都是懂事的。
她一开始不应该那样想她们的，孩子嘛，无时无刻都得教导。这件事如今发生也算是好事，起码警醒了她作为嫡母的责任。
她道：“好，那你们先回去吧。”
“是。”
万语跟着颜洛歌回了清岚院，等待施罚的人已经在等待她们。
万语是个习武之人，根本不把十棍放在眼里，直接就过去在长凳上趴好，一句废话都没有。
琥珀则不同，看着她受罚，连眼镜都不敢睁，仿佛那一棍棍是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