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可欣笑道:“婶子放心,我以后会常来的,清儿自打上一次见,我就把她当作亲妹妹一样看待。只要婶子不嫌我麻烦,我就把这里当成家了。”
“那敢情好啊。”安秀娟笑的合不拢嘴,“咱们离得这么近,理应多走动走动的,像以前在我们乡下,街里街坊的经常串门。我这冷不丁到了这里,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怪不习惯的。”
听到娘亲又提起在乡下的日子,容清小小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下。
颜可欣不似旁人,这人心高气傲的很,她今日来此必定不是心血来潮,也不是她口中所言对自己一见如故。娘亲还非要跟她扯那些有的没的,完全没有必要。
多说乡下,也只会让颜可欣心生低贱罢了。
她看向颜可欣,道:“我听说姐姐书法很好,我最近在临摹秋子的字,姐姐可否帮我看一下,提个建议?”
她是想引走颜可欣,可安秀娟却说,“三姑娘好不容易才来一趟,你那个字着什么急,再说你可以让夫子帮你看。苟儿在外面玩好久了,你去看看他。”
得,又被自家娘亲毁了。
容清不想走,可安秀娟已经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不得不走,但愿颜可欣真的是来串门的吧。
容清走后,颜可欣又端起那张假笑的脸,“婶子,清儿真乖,听说清儿的哥哥如今任职司书,弟弟也在上学。婶子养了这么三个好孩子,真是令人羡慕。”
这话说的,就好像她也是一个将养孩子的人,一点也不像一个才十四岁的姑娘。
若是旁人听了一定会笑话她说出这种话,但对方是安秀娟。
她一听到别人夸她,根本就想不起其他,连连笑道:“那的确是,以前十里八乡的,大家也都夸我会生养,孩子们养的个个水灵灵的。”
水灵灵?
颜可欣实在不能把容清他们跟水灵灵三个字挂上钩。
这个安秀娟,倒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不过这正好了。
颜可欣顺着她往下说,“的确,就说二公子,年纪轻轻就已当了司书,前途不可限量啊。这样的公子哥,在平津城一向是人们眼里的香饽饽。”
安秀娟被她说的越来越飘飘然,“不是我吹啊,我家大柱的确是万里挑一的男儿,所以我也得挑一挑,毕竟这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不能谁想跟我家大柱就让她跟。”
“婶子说得对。”颜可欣本为小辈,是不能跟长辈说这种话题的,但安秀娟这个长辈并非寻常的长辈。
她根本就介意不到这些,故而颜可欣放心大胆地说,“不知婶子可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哎呀,这不是还没有中意的吗,人人都说平津城的姑娘们个顶个的好,可我瞧着,总是有那么一点小问题。”
安秀娟抬手喝了一小口茶,眼神中的挑剔十分明显。
颜可欣心中冷笑一声,就容大柱那样的,居然还能让安秀娟挑成这样,那孟公子那样的,眼光还不得到天上去啊。
真是没有自知之明。
还个个都有些小问题,也不瞧瞧她家容大柱是个什么德行。
心中腹诽半天,颜可欣才接着说道:“婶子,这种事其实您也可以问问二公子的心意,万一他有相中的呢?”
“他一个大男人懂什么,还不是要我这个做父母的替他做主。”
颜可欣顺从地点点头,“婶子这话倒是不假,像我们做姑娘家的,对于嫁什么人也做不了主,都是听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有的是被形势所迫。我听说之前有一户人家,小姐落水,被另一家的公子看到了,全城的人都看到了,后来就只能嫁过去了,过的也很好。”
此言一出,安秀娟似是想起什么,眼眸渐渐深沉起来,也不说话,像在谋算着什么。
看到她这个样子,颜可欣便知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便起身告辞了。临走前,还摘下了一支发簪送给容清,美的安秀娟连连让她以后常来。
颜可欣嘴上说肯定会常来,心里则想,这鬼地方请她都不来了。
……
颜可欣走后,安秀娟就动了心眼,大柱想娶孟元青她是知道的,孟家的家世她也比较满意。倘若大柱如愿娶了孟元青,将来孟家必定会全力帮助大柱,未来晋升高官指日可待。
届时她就不用再仰仗着容烨那个小子了,指着大柱就行了。
这样一想,她恨不得明日就把孟元青娶进门来。
可孟元青不怎么愿意,她也是清楚的。
但正如颜可欣所说,只要孟元青险些被人侵害,在最狼狈的时候被大柱救了的事情被人们得知,她就不得不嫁给大柱了。
毕竟,外人不知道孟元青的清白还在不在,没人会愿意娶她。而自己跟大柱并不嫌弃她这一点,如此说来,孟元青还能感谢大柱肯娶她一个不清不白的人。
安秀娟没跟任何人商量,直接就自己做了这件事情。
一天的时间,平津城的大街小巷都开始谈论这件事请。关于孟元青清白是否还在,人们甚至还设了台子,拿钱下注。大部分的人都在赌,她已非完璧之身。
此事被耿初尧的母亲得知,她掌管着城中女子的贞洁问题,当即就去了孟府询问。
一问,那犯罪之人是谁,如今身在何方。
二问,孟元青如今到底是否清白。
三问,容大柱在其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
孟元青本就对这件事讳莫如深,如今又逢城中最不苟言笑的夫人,庆阳夫人的询问,可想而知有多么痛苦。
她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把这件事散布了出去。
知道这件事的明明就五个人,她、母亲、容大柱、莲儿、赖头男子。莲儿跟那个恶心的男人已经死了,就只剩下她、母亲和容大柱知情。
她和母亲自然不会往外说,当时她也求了容大柱不要说出去,他是答应了的。
俗话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她相信容大柱。
所以,到底是什么人说出去的?
难道还有其他人瞧见了这事?
看着自家闺女受难的模样,王燕凤实在是不忍心,她道:“庆阳夫人,如今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就不要再问了。我们也不会再追究那个人的错,就让它随风过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