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颜王府的人、皇宫中人纷纷来探望魏盼儿。
魏皇与颜输棠坐在魏盼儿床榻前,他对三妹嘘寒问暖几句。
寒梅信步进来,福身道:“陆尚书与陆老爷、夫人前来探望。”
躺在床榻上的魏盼儿,无动于衷地说道:“代我谢过,请他们不必再来。”
“让他们进来。”魏皇叫住正欲去传话的寒梅,“朕的妹妹为他们家生育孩儿,理应来看看。”
魏盼儿蹙着两黛眉,脸上无血色,似是较劲地说:“我累了,谁都不见。大哥也请回,棠儿留下。”
魏皇听得出其意,见她虚弱的病态,只得依着,“改日你身子好些,进宫来。”他忙碌,来看她也是抽出功夫。
颜输棠送走魏皇。寒梅引着郑氏等人到正堂去坐。
颜输棠去厨房盛鸡汤,放凉后送去魏盼儿的屋子。
屋内,颜输棠轻轻吹着鸡汤,将调羹凑她干得脱皮的唇边喂她喝汤。
魏盼儿喝了几口汤,觉得腻得慌,便让颜输棠放下,“我原以为自己会晚些生产,竟不想提前了接近一个月的时日。看来连那孩子也想放你早点去北燕成亲。”
“胡说。”颜输棠用丝帕擦擦魏盼儿的唇,“我会照顾到你出月子。”
“真好!还有半个月便是元旦,那时我能与你像前些年去集市逛逛。夜里猜灯谜,在热闹的人群里游玩。”
魏盼儿卧床闷着,心却飘忽到将会发生的美好时光。
颜输棠听她说,不由回想起往事,欣然道:“我也期待着。”
魏盼儿温柔一笑,与人相谈许久倦了,“我有些困了。”
“睡吧。等你醒来,我下厨做些清淡的小菜。”颜输棠动作轻柔地掖掖锦被,走出门去。
魏盼儿看着她关上门,缓缓阖眸休憩。
正堂内。
郑氏与柳依依说着话,颜输棠与端着早膳的宫女们走进来。
“母亲,嫂子。”颜输棠唤道。她帮宫女们将清粥与几碟小菜放在木桌上,“你们清早赶着来看盼儿,滴米未进,用膳吧。”
郑氏挽着柳依依的手走过去,问道:“盼儿睡下了?”
“睡下了。”颜输棠道。
她们围桌而坐,用起膳食来。
午时。
景夫人与秦艽等人闻讯赶来。今晨常闻温到常记医馆,发现里头有人动过的痕迹,转来魏宅问了一番,得知是因魏盼儿如此。
常闻温回去常家山庄,将此喜讯告知秦艽他们。
景夫人在进正堂途中询问过魏盼儿的状况,全都放宽了心。
郑氏听见脚步与人说话的声音,抬头见景夫人走来,立时热络地去迎接,对景夫人喊道:“秦妹妹。”景夫人母家姓秦。
她二人早些时候来往过,性情相投,彼此以姐妹相称。
“郑姐姐。”景夫人握着郑氏的手坐下。
闻昭与常闻温将送给魏盼儿的贵重补品,交给宫女们。
颜输棠拉着柳依依的手引见景夫人他们。
柳依依福身行礼,跟着颜输棠叫人。
景夫人端详着柳依依,和颜悦色地道:“前时本要来赴你们的喜宴,奈何有事错过了。”
“景伯母现下回来,不妨常来府中做客。”柳依依谈吐温雅。
“好。”景夫人对闻昭道:“把我给侄儿媳妇的见面礼拿来。”
柳依依受宠若惊,谢过景夫人。她托了颜输棠的关系,今次被这许多人在意,感念于心。
郑氏与景夫人、秦艽说说体己话,见那些小辈都拘束着。郑氏道:“棠儿带青葵去玩吧。依依和红枝也去。”
颜输棠等人应了声,纷纷出了门。
离魏盼儿屋子稍远的院落石桌前,颜输棠在内的四名女子入座。
闻昭取来在路上买的一袋冰糖葫芦,送到青葵手中。
青葵跟着颜输棠礼遇柳依依,先递给她一串鲜红欲滴的冰糖葫芦,“嫂嫂。这个可好吃了!”
柳依依嫣然一笑,伸出白皙的手接过冰糖葫芦,“谢谢青葵。”她咬了一口从未吃过的冰糖葫芦,入口酸甜可口,竟喜欢上了,“甜甜的,真的很好。”
青葵欢悦,模样朝气蓬勃。她将余下的冰糖葫芦分给颜输棠与红枝,也朝闻昭递去。
闻昭轻轻摸着青葵的头,笑道:“谢谢少主。”
“不客气哟!”青葵道。
闻昭感叹道:“看来三公主的孩子与我们有缘,前不久我们办婚事,没过几日他就提早出世了。”
“我竟忘了两桩喜事接连着。”身边突兀热闹起来,颜输棠心里充实,“盼儿孕期一切正常,理应足月生产。昨夜未磕着绊着,却在睡梦里疼醒。想来真的是缘分。”
闻昭听说过魏盼儿诞下的是男婴,似是想到某件事,“这就叫早生贵子!”
柳依依思索这句,觉得颇为有道理,“此言真真是验证到三公主身上了。”
青葵突兀看见门口处走来一个熟悉而好看的人,扯扯颜输棠的袖子,轻声说道:“卫哥哥!”她怕姨母知道卫廉来,会做出可怕的事情。
红枝蓦地拔剑,闻昭的手掌压住她的肩膀,劝道:“景夫人早将咱们夫人踢出来,不让沾手那些恩怨。看在棠棠的面子上,你就当做未看见。”
红枝看着颜输棠,放下握剑的手。习惯跟着重要的小姐仇视某个人,自然无法真的放下偏见。
“嫂嫂。你们在此坐着,我去去就回。”颜输棠交代一句。
“放心去吧。”柳依依道。她一时没缕清发生何事,见身边人的反应不对劲,暂时埋着疑虑。
颜输棠见正屋的门紧闭着,立时朝门口快步走去。
她拉着卫廉的手直接往大门外去,小声提醒,“义母在正堂里,咱们去别处说话。”
他二人去往人烟稀少的远处山野小径。
地面的杂草枯黄,颜输棠与卫廉的鞋子沾了显眼的土。
颜输棠道:“近日你不能出现在市集上,我怕义母发现你在京城。”
“那我谨慎行事。”卫廉摸着她黑眼圈明显的脸,“你昨夜未休息?”
“天快亮时睡着了一会儿。”昨晚魏盼儿没睡着。颜输棠幻想着,体会到她的疼痛,惦念着就未睡着。
颜输棠抱着他的手,环视四周,“我送你离开。等盼儿好些,我回府见你。”
卫廉颔首,柔声叮咛几句。颜输棠将之听入耳,内心欢喜。
她亲自送他离开西市巷口拐弯处,回了魏宅。
魏宅里。
颜输棠刚进大门,迎面走来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