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心浮气躁,随意抓起视线范围内的花盆向颜输棠砸去。
她依然躲过,却来不及逃跑,几番争斗中发现此人有点功夫。
当颜输棠一把推开宫女,正欲逃跑时,转身却触目惊心。
空中不知从何处掉出来一条咧着血盆大口的黑白色花蛇,露出两颗尖獠牙,直面向颜输棠袭击而来。
而蛇袭来的方向,繁茂的树木枝叶背后,有急促的逃跑脚步声。
“啪!”花蛇落在颜输棠手臂上。
她寒毛耸立,立时伸手抓住蛇的身子,手里握着柔软无骨的物令她水深火热般。在蛇头挣扎攒动反击她时,惊得瞳孔放大,手背上蔓延来剧烈疼痛。
颜输棠另一手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将它朝一端抛掷出去。俯首见手背上多了两个黑点的毒蛇牙印。
与此同时那名宫女手持匕首劈头盖脸砍来。
颜输棠跑了两步感觉头晕眩,身子乏力,一个趔趄重重摔倒在地,双腿虽被摔痛,却没有力气去揉膝盖。许是那蛇的毒,致使她愈发难受。
宫女压在颜输棠身上,见她无力反抗,手中的匕首渐渐落在她那张凝脂点漆的脸上。
匕首“砰”地飞到地上,宫女握住被石头砸痛的手腕,心慌意乱的看顾是何人碍事。
视线落在那几名身材威武的青年上,起身逃跑。
“去看棠儿!”
话音一落,颜恒定冲上前制住那名宫女。
颜输棠半躺在树丛旁,头脑昏昏沉沉的,困顿之感渐深。朦胧间仿佛看到卫廉,他抓住自己的手,吸出毒素,除了伤口微痛,那种感觉酥酥麻麻的。
“棠棠。”卫廉唤了颜输棠一声,长臂揽过她的背部,将阖眸昏睡的她抱走。
方才有个名叫阿叶的宫女急急忙忙跑来,说是颜输棠有危险,带着他们到此。
卫廉跟着带路的宫人,将颜输棠送入附近的寝殿。颜恒毅等人请来太医,个个心急火燎的守在颜输棠床前。
勤政殿那边。
魏皇得知此消息,原是要去看颜输棠。可听闻眼皮子底下有心怀叵测的人,便让人彻查。
一炷香的时辰后,甘才人连同那名袭击颜输棠的宫女被带到大殿内。
魏皇居高临下地睥睨底下心如蛇蝎的女子,怒声确认,“是你指使人去毁棠儿容颜,用毒蛇害她的?”
甘才人低眉顺眼,佯装无辜,“妾是冤枉的,郡主待我有恩。妾岂敢害她!”
魏皇神情冷峻,紧握成拳的玉指放开后道:“褫夺甘氏封号,赐她二人毒蛇。死后尸首丢入乱葬岗。”
宫女连连苦苦哀求饶命。
毒蛇,那是甘才人托颜如雁买通人从宫外送进来的。原是听颜如雁的劝,打算多留一手,必要时利用毒蛇对颜输棠或宫女杀人灭口。
如今竟也成了送自己入黄泉的夺命刀。
“陛下!陛下!”甘才人吓得声泪俱下,求情道:“念在妾与郡主容颜有几分相似的情分上,陛下留我一条性命!”
“你以为,你有资格与棠儿相提并论。”魏皇漠然地起身,不顾被绑住手脚的甘才人蠕动身子爬来苦苦哀求。
“自始至终,你连棠儿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冷声丢下一句话,脚步沉重的离开勤政殿。
他心系颜输棠的安危,决心往后再不会让任何人做她的替身。
绕了一圈才发现,谁都不会成为她,更无法走入自己的心。
明月殿。
其余贵女和世家公子不久前全都出宫去了。
此时外头天色渐晚,内室燃起蜡烛,六盏明亮烛光也无法让沉重而紧张的气氛稍稍放松。
颜恒毅兄弟俩与卫廉等人守在床榻前,给颜输棠喝过解毒的药,只是她仍昏睡着。因高明抓住那条咬人的蛇,知道毒,太医们能对症下药。不然此时,早将常谦请来了。
魏盼儿回望小小的人也怏怏的的,便说道:“青葵,我先带你去偏殿歇息。听盼儿姐的话,明日再来看棠儿。”
“青葵能睡在棠棠姐身边么?等她醒来,我能照顾她。以前都是棠棠姐照顾我的,现下换我来。”突兀见颜输棠病得这样严重,青葵的心悬起。她最怕身边有人离开。
小小的人很清楚,某些珍贵的。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来。所以分外害怕。
她巴不得立马变成爹爹那样的人。
“那我们今晚棠儿身边守着。”魏盼儿催促那群殚精竭虑的大男人们,“你们都回去偏殿歇息。我们女眷在此照顾棠儿。”
颜恒定正欲说些什么,忽见魏皇踱步进来,身后跟着一行宫人。
魏皇怕扰了颜输棠,到门口时阻止公公通传。
屋内的人全向他礼遇一番。
魏皇快步直奔颜输棠,边询问她的情况。他伸手摸了摸颜输棠的额头,觉她额头仍烫着,更是放心不下。
“你们都退下,叫太医来。”魏皇边说,边坐在塌沿上。
“太医前脚刚走,棠儿服了药,兴许明日才会醒。”魏盼儿道。也不知是否因争执之事,竟不喜令自己这位固执己见的大哥如愿接近颜输棠。
她认为他们兄妹俩都是同样的犟脾气,喜欢谁都不愿轻易改变。认死理般,赖定了。
魏皇朝着说话的魏盼儿看去,注意到天人之姿的卫廉。初见第一眼惊艳,极快地意识到那是他忌惮多年的人,好感全无。
此前从未见过,但听宫人提起过。诸多青年才俊中,颜输棠选了那位容颜如仙人的北燕卫世子。
魏皇对卫廉道:“原来皇祖母昨儿提议接故交家的小辈进宫,是你。”
“正是卫某。”卫廉直视面前神情肃然的九五之尊,感受得到对方的敌意。知道普天之下,对颜输棠用情至深的是魏皇。
故意让人瞒着颜输棠那段娃娃亲的人,也是他。
魏皇视线挪至面色苍白的颜输棠身上,对宫人吩咐道:“带卫世子和大学士、颜将军下去休息。”
卫廉看顾颜输棠最后一眼,跟着颜恒毅等人旋身离去。
内室只剩魏皇与魏盼儿、青葵,还有四名待命的宫人。
“盼儿也下去吧。”
魏盼儿反倒坐在方墩上,“今夜我们守着棠儿。陛下有更重要的事,先回去。”
“你是在怨朕不允你和陆庭的事。朕怎会有你这样倔的妹妹!”魏皇目光幽幽,语重心长地说:“陆庭才貌双全,是朝中不可或缺的人才,他哪点配不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