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姐,我也要来哦!”青葵欢呼雀跃道。
颜输棠握住青葵的小手,“我巴不得大家都来看我。”
郑氏温柔一笑,叮嘱颜输棠,“这三日你不能和临巍见面。我们满屋子的人好好陪着你。”
“好啊!”颜输棠惊喜的环视周遭的亲人们,心被灌溉进温暖的光,幸福至极。
黄昏时分,高明前来拜访。
疏影亭中。
颜输棠与高明在石桌前对坐,其余人都待在院内谈话。
高明极美的桃花眼里露出真切的情意,面带微笑地说道:“提前祝贺你与临巍永结同心。”
颜输棠言谢一句,“也希望高大哥早日得遇良人。”
“兴许吧。”高明不由失落,却是一种放手和祝福的心态,半说笑道:“棠儿。我仍属意于你,若临巍家待你不好,我追去北燕带你回来可好?”若真有那天,便是真的去。
有机会化为毒蛇,便是自己先保命再给予反击。可我信卫廉。颜输棠想。
颜输棠的面容烂漫如春花,笑语盈盈,“那时就请高大哥捎上我二哥和盼儿来,他们也正是如此说。”
高明笑声爽朗,“自是会多带人手。”
出嫁前两日。
澹月苑小正厅里堆满各家送来给颜输棠的礼物,只做陪嫁之用。
魏盼儿将自己的一份厚礼中,挑出精巧实用的几样交给颜输棠,“别的也就算了,这条月季花绢帕是我亲手绣的。我也像你师母那般,你想念我们的时候拿出来看看。”
颜输棠悉心收在荷包里,“我保管每日拿出来看看。”
她俩相视一笑。
魏盼儿握着颜输棠的手,打趣道:“你与卫世子这两日可曾偷偷见过面?”
“没有。”颜输棠道。
“郡主。准姑爷派人给你送信来了。”灵雪在门口处欢声道。
灵雪手持一封密封好的信封,迈着极快的小碎步到颜输棠二人面前。
她刚将信纸递出去,被魏盼儿当场截获。
魏盼儿瞧见停顿在半空中无措的二人的手,受着颜输棠与灵雪诧异的目光,俏皮道:“此等好事,怎能叫郎情妾意的你们独享。我代你们看看。”
颜输棠料想不过是些嘘寒问暖的话,放纵开来。
魏盼儿抽出落款的信笺,目视力透纸背的一行行字,娓娓诵读:“此曲有意无人传,愿随春风寄燕然。最是棠棠解我意,卫某与你结发为夫妻,定不相负。”
念完这一段肺腑之言,魏盼儿与灵雪笑颜逐开。
“我这信笺抢对了,不然可就错过了。”魏盼儿捧腹大笑。
颜输棠看着那失态的二人,脸上热热的。心里既慌乱,又欢喜。
魏盼儿将信笺递给颜输棠,戏谑地说道:“原来只当着你的面如此柔情。也不知我们棠儿私底下与未婚夫婿如何相处?”
“可规矩了。”灵雪如实道。
自己回回看见的,全是止乎礼的场面。除了数十日前夜里,在梅园见卫廉抱起熟睡的颜输棠,将其送回澹月苑。
魏盼儿目光犀利地盯着颜输棠,脸上笑意不减,“我不信。”
“别闹了。”颜输棠道。
她回看魏盼儿一眼,将信纸仔细收在袖间暗袋里。
“我们棠儿害羞了。”魏盼儿摸着颜输棠细腻白皙的脸,表露出犯愁的模样,“真怕你嫁去,每日都是羞颜面对你夫君。”
“不……”颜输棠快言快语,注意到那二人期待着、再插科打诨的眼神,湮没未出口的话。
出嫁前夕。
膳堂里,颜家人与魏盼儿围桌而坐。
颜王爷举杯与小辈们同饮,说道:“今朝吃完我孙女做的菜,也不知何时能再相见。棠儿,在夫家与临巍互相扶持着,你们往后的岁月长着呢!”
“父亲别担心。不久后,棠儿和临巍会回来看我们。”郑氏宽慰道。对颜输棠也细声叮咛三两句。
“棠儿知道。”颜输棠谨记颜王爷和郑氏教诲,往他碗中添置酸辣鱼,“祖父尝尝。”
颜王爷慈祥的脸上满是笑意,动筷用膳。
颜输棠往右侧的魏盼儿的青瓷碗,盛上鲜美清淡的乌骨鸡汤,嘱咐道:“你还在月子期间,忌辣。”
“盼儿也知道了。棠棠郡主。”魏盼儿笑说。
颜输棠无奈的笑笑,隐约认为对方是在效仿卫廉的信笺,故意取笑自己。
魏盼儿融入这一家子中,突兀感觉分离时刻毫无落寞感,竟多了期许感。
膳后,颜家长辈们与颜输棠三个年轻女子说话,到夜深时分。
屋外廊庑,两抹青年的身影映在实木地板上。
颜恒定听闻里头有说有笑的声音,百感交集,“小妹终归是要出嫁了。”
“你明儿要跟去护送?”颜恒毅见颜恒定点头,似是由衷感叹,“我竟艳羡你。”
“我不单护送棠儿。更是受官家之命,负责和亲公主的安全。”颜恒定道。
颜恒毅神情庄重,拍拍他的肩膀交付重任般,“亲眼看着棠儿过得好,我才准你回来。”
颜恒定笑若朗月入怀道:“此次我告了长假,最惦记棠儿的人应允了。”
“官家不得不放手。”颜恒毅道。他与魏皇打小的兄弟情,懂其心思。
若非帝王家,其实自己是赞成清殊与棠儿在一块儿的。
须臾,颜输棠等人推门而出,个个面带喜色。
颜输棠挽着柳依依的手走到颜恒毅的面前,郑重其事地说道:“嫂子已有身孕。”
他们方才相谈起祖父身体是否康健。
颜输棠给屋里的每个人诊脉,便察觉柳依依有喜脉,私密询问月事和一些症状,确认是了。
颜恒毅睖睁地凝视柳依依欢颜,似是意识到某件事的重要处,“我记得三公主生产那日极痛苦,依依也会。”
“还早着呢!”柳依依忍俊不禁的握住颜恒毅的手,“别人有了孩子皆是高兴的,夫君竟担忧起我生产时,是否会疼痛。”心里生出许多感动来。
魏盼儿知这对夫妻感情甚笃,调侃道:“别再此处惹我们羡慕。有了身孕更该好生养着,快回去歇息。”
颜恒毅夫妻俩向长辈们行礼,他拥着她旋身离去。
颜输棠与魏盼儿、郑氏同行。
澹月苑,颜输棠的内室里。
侍女们铺好锦被。
颜输棠母女俩与魏盼儿銮洗一番,同床安寝,讲起体己话来。
“犹记得幼时,我同棠儿来王府做客。也像这般跟你们同床说话。”魏盼儿回想起幼时美好的时光。
那时自己的生母早逝,曾将温柔和蔼的郑氏当做母亲过。
“是啊。”郑氏左右牵着俩人的手,笑道:“盼儿和棠儿转眼间长大了。”
魏盼儿怀念一番,“我记得棠儿幼时最怕鬼怪奇谈,只要逢人提起都不敢独自走路。”
颜输棠嗔怪道:“你回回到夜里总使坏,故意说那些诡异故事吓我。这笔账算不了了。”
“胆小鬼!”魏盼儿嘲笑道。
颜输棠去闹她,俩人仿佛回到天真的年代,打闹在一起。
郑氏笑笑,无可奈何的劝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