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拉开头上红枝那只力道极重的素手,说道:“魏妃,也就是那位四公主。她跟近身宫女说自己表面荣光,实则遭受非人待遇,嫁给燕帝是此生莫大的屈辱。也不知道她为何如此说?”
此言一出,屋内的别余五人皆神情异样。
灵芝不由疑惑,“听说魏妃娘娘在后宫荣宠正盛。”
闻昭耷拉下脸,摆摆手否定道:“旁人所传,未必有本人所言真实。”
“看来我得找机会见她一面。”颜输棠认为魏朝怡经历的事错综复杂,于谁都有害无利。
东方驰看顾颜输棠清水出芙蓉的面容,告别道:“我们要前往下一站,明日天亮启程。”
颜输棠知道是为远赴别处寻找东方怜,温和地说:“那以后有机会再见。驰哥、红枝姐、闻昭大哥,路上保重!”
“我们等你回魏国来。”红枝握起颜输棠的手,初次主动与她说起温馨关怀之言。
颜输棠与东方驰等人小坐片刻,叙叙离别情,回了侯府。
宣平侯府。
颜输棠刚入园林小径,端着新蒸好的马蹄糕的婢女迎了上来,告知她——嫡公主方才派人请她去正厅会客。
颜输棠换衣梳妆,跟去凤仪苑。
正厅里。
雍容倾国的嫡公主危坐于雕刻精美的花梨木美人榻上。四名衣香鬓影的贵妇人坐在紫檀木围椅的客位,一团和气地相谈。
穿真丝提花缎长衫,珊瑚色衔花鸾鸟罗裙的妇人是瞿国公正妻,瞿白继母。
端着白瓷蓝莲花釉面茶杯的年轻贵妇是钱将军的夫人。钱大将军不惑之年,娶此桃李年华的貌美少妻做续弦。
颜输棠脚踩着方棋朵花锦纹栽绒毯,挪步到嫡公主面前欠身行礼。
贵妇人们看着闻名京城的世子夫人,满眼惊艳。
“公主的儿媳真是不同凡响。”瞿夫人丹唇逐笑开。
“颜娘子。这位是瞿国公的夫人。”霍嬷嬷引着颜输棠见过那几位高官家的正妻。
颜输棠见半老徐娘之姿的瞿夫人,脸上点了沈檀,未匀抹妆粉,却依稀白得无血色。记起谢章曾言,瞿白家男女皆服散。
“坐吧。”嫡公主对颜输棠态度不温不火。
瞿夫人轻轻扇着茶杯里冒起的热气,视线落在嫡公主身上。暗叹那股矜贵傲气的气场,无人可比拟。
“怎不见林姑娘?”钱夫人问道。平素嫡公主不论去何处,林玖儿总不会缺席。
嫡公主双手交叠覆在腿上,摸着柔滑的绸缎衣裳,“玖儿身子不适,在院里歇着。”
瞿夫人关心一句,“我原想让四郎娶林姑娘为妻,他俩对彼此不中意,事情是成不了的。只是不知颜娘子打算何时给林姑娘名分,在世子身边侍候?”四郎是指瞿白。
屋内的目光汇聚在颜输棠身上,她坦然地说道:“此事不由我做主。”
嫡公主未加置喙,瞿夫人将话题引到别处。
颜输棠陪着她们座谈,偶尔两次告退,却被拦下。别余贵妇形同约定,只顾着用膳、调香等,无回府之意。
偃云轩。
卫廉难得早归,沿途走到内室,不见颜输棠身影。
他坐在摆着小轩窗的书案前,看着她今早新插的海棠花。
他挽宽袖,研墨提笔在画卷上描绘“枝间新绿一重重,小蕾深藏数点红”的美景。借此打发时光,等她回来。
“世子。”婢女端着酒壶进来,将托盘置放在卫廉身边的食案上,主动说起,“娘子在沐浴,吩咐奴婢们先拿她今儿买的秋露白给您品酒。”
“买酒?”
“娘子自己调配过,也尝过此酒。”
卫廉看着婢女把清酒斟入金樽中,递到自己面前。他举杯饮酒,醇厚甘美的味道,带着些许药的苦味。他不知她在这里边配了何种泡酒药材。
卫廉唤退婢女,安静的完成海棠画。
许是那酒烈,他愈发感觉身上燥得、热得难耐,宽厚的外袍附身甚是不舒服。他解了衣裳,穿寝衣躺在床榻上歇息。
须臾,推门声传来。极轻的脚步声,伴随着颜输棠身上惯有的兰花清香而来。
帐幔与珠帘散下的窸窣声响过后,卫廉缓缓睁眼,周遭黯淡无光。
他看着浮动的衣袂,见身段纤秾有度的她褪尽薄衫,倾身而来,“你在酒中放了何物?”
她不言,纤细的胳膊稳稳抱住他灼热的身子。
“你是谁?”卫廉感受得出并非颜输棠,立时将环住自己的温香推开。
他走下床榻,扯开锦帘瞥见衣不蔽体的林玖儿,回首视线避开她,厉声道:“出去!”
林玖儿娇柔清丽的脸蛋浮现红晕,妖娆媚惑,令人难以不萌生怜爱之意。
她一鼓作气地抱住卫廉,放大胆子说道:“玖儿来伺候世子,今日出不出门都是世子的女人。”
卫廉身上愈渐滚烫,饶是瞬间觉得清凉,也毫不犹豫地推开她。
林玖儿仰望高贵而气质清华的他,深深折服于他强大的气场。怀着敬畏之心,推翻亵渎的顾虑,仍扑向他。
卫廉未加以理会,朝紧闭的门处走去。他推动几番门丝毫没开,似是被谁从外面锁住。
“玖儿也服了五石散的酒,求世子帮帮我。”
林玖儿身上只剩一件纱衣,毫无尊严地匍匐在卫廉身后,纤细白皙的胳膊缠着他的腿。
卫廉愠怒道:“滚。”
门“砰!”地开了,俩人见颜输棠手持金斧头,左手捏着损坏的锁。
颜输棠瞧着脚下那般无羞耻的场面,眼神冰冷,“林姑娘。我今后都让你。”
她扔掉手中之物,旋身走开。
卫廉阔步拦住颜输棠,抱起她进入屋子,对慌忙套上衣裳的林玖儿道:“出去!”
林玖儿回望他二人,心被羞愤的情绪填满,方寸已乱地往屋外跑去。
卫廉拽上屋门,将屈戌搭在门钌上。
他把颜输棠扔在衾被里,质问:“为何要说让?”
“此事我懒得抢。”颜输棠观察他状态不对劲,“你怎了?”
“有人在酒里放了五石散。”
卫廉褪尽她的衣裳,与她冰肌雪骨的身子肌肤相亲,稍有些清凉舒适。仿若从炙烤的火山里出来,复又潜入冰凉的湖泊般惬意。
颜输棠的朱唇被吻得发肿,脸颊火烧似的。
他眼神迷离勾人,见她清纯的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之态,更为动情,不可控制全力地与她缱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