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快拉住它!”仲小兰慌忙道:“若把酸菜缸和酱缸弄破了,爹会生气的。这一缸酱也还不能吃。”
颜输棠按住大白,见仲小兰割了两片新鲜的猪肉拿来喂大白吃。
仲小兰做出“嘘”的手势,解释道:“我用肉喂狗的事不能让爹爹们知道,会骂我的。”看在大白长得可爱的份上,她才舍得喂它吃点好的。
“你姐姐会经常回来么?”颜输棠问。
“只有拿钱的时候,姐姐和姐夫会回来。家中每三个月会给姐姐钱,娘说那是姐姐的亲爹的遗产。鸡场的鸡蛋和鸡,还有庄稼卖了钱得分给她一部分。”仲小兰道。
颜输棠环顾脏黑狭小的厨房,忆起前世在小山村的经历,心里有些不适感。
她对仲小兰道:“那缸酱用辣椒和豆腐下的么?”
仲小兰颔首,“是我娘在的时候做的。”
“是得腌段时间。”颜输棠走到七个大大小小的黑缸前,“我能看看你们是如何制作的么?我家厨房里腌菜味道不行。”
“可以。”仲小兰指着最里边的四个酱缸道:“那几个不能开封,怕影响味道,得再过半个月呢。”
颜输棠应了声,揭开外头三个黑缸,见腌酸菜、藠头和剁碎的红辣子。
她凑近酱缸细细闻,却只有香辣的味道。
没三两下,大白吃光肉。仲小兰唤颜输棠离开。
小正堂内。
颜输棠二人一犬进门,听卫廉询问有关金氏失踪前的事。
仲成捋着黑黝黝的胡须,耐心作答,“贱内失踪前收拾过首饰,让小兰把晒干的衣裳收回来。随后她失踪,那些物件一并不见。”
“有些闲言碎语传出,我怀疑她跟了心怀不轨的男人。若经证实,她这样劣性的女人,不要也罢。”
颜输棠观察仲成的神情变化,丝毫不见心虚或明显演戏痕迹。
可镇定自若,条理清晰的赘述、猜疑,有那么几分轻视妻子失踪的成分。真如猜忌般,恐怕早就怒不可遏,怎平静如水?
颜输棠再度问道:“请问令夫人带走了哪几样物品?估计会在领县典当。”
仲成眼睑微抬,想了想道:“按照她的脑子确实不会在京城。是几套随身衣裳,翡翠镯子、足金金钗和一些值钱的物,说好要留给小兰作为嫁妆的金项链也带走了。”语气略带愠怒。
“我们走吧。”颜输棠说道。
随后,仲家三人送颜输棠等人出去。
卫廉等人分散开来,在京城大街小巷的当铺调查。
颜输棠与卫廉、谢章二人从寻找的第三家当铺出来,未找到完全吻合的。自然是拿着仲家所有人的画像询问。
颜输棠回想昨儿卫廉、卫妍穿的衣裳,除了他的官服,记忆模糊。她道:“真的有人能清楚记得枕边人每日穿的衣裳么?”认为大部分记不住。
卫廉看着颜输棠,一句不差的告诉她,她这几日衣裳、钗饰。
她懵憧片刻,觉得无法参考,对身后的谢章与林七问道:“二位大人可记得令夫人近期衣着?”
“印象不深。”谢章隐约知道是稍厚的罗裳,对颜色毫无印象。
他家的那位,柜中衣裳不少且不带重样。
林七拱手道:“我孑然一身。世子自幼记忆力过人,格外重视夫人,确实与常人有别。”
颜输棠了然于心。
她见这条街巷上的当铺全查过,带卫廉三人前往附近的景家玉器行。
景家玉器行内。
卫廉等人受着众人瞩目走向典当柜前,将画像展示于铺子内的伙计们眼前,详细询问一番。
伙计们见来人是官府的,不再招待客人们,全去翻阅记录册。
须臾,身穿云松暗纹绸缎衣的掌柜从当铺二楼走下来。
董掌柜一眼扫视屋内的人,觉得其中牵白狗的姑娘有些眼熟,“鄙人是这儿管事的,姓董。诸位官爷,小人能否帮你们做些什么?”
“有没有见过这几个人来过这儿典当首饰?”谢章将画像递给董掌柜。
董掌柜细看四张画像,摇了摇头道:“这几位不是常客,我觉得眼生。”
可经画像,恍然想起一件事。
董掌柜旋身进入坚固的储物小仓库内。
颜输棠透过铁窗柱子空隙,见董掌柜翻出画匣展开一幅画细看,又朝自己端详一二。
董掌柜踱步出来,对颜输棠说道:“董某可否请景家大小姐相谈一件事?”
“我们家夫人不姓景。”林七冷声道。以为是心存不轨之意的人。
“已故的义母姓景。”颜输棠半知半解会是某事,将狗链交在卫廉手里,“想来是自家人,寒暄也罢。”
董掌柜做出邀请的姿势,带颜输棠到楼上的待客厅。
董掌柜招待颜输棠坐下,将画像展示于她面前道:“少东家身上带着信物么?”
颜输棠摘下明月珠银镯放在董掌柜身边的宴几上,说道:“我未带青玉玉佩和印章,义母曾送给我一只手镯,不知您认不认识。”
董掌柜只看了一眼,呈回给颜输棠,“我认识这镯子,出自当地景家作坊,天下无双。据说夫人后来送给了少东家你。”
“原来如此。”
颜输棠不由感念景夫人,董掌柜也哀叹一番。
俩人相谈景家之事。
一盏茶后,董掌柜说道:“景文掌柜托人传信和画像来,让我们找到少东家。今后此处景家的生意全归你来管,我会通知所有的掌柜们。”
“我能做甚?”颜输棠直言道。她未经过商,比不得独自掌管繁重事的景夫人。
“少东家闲暇时请来铺子里视察,我们整理账册给你过目,你得空派人来取便是。然后慢慢教你管理,一切大小事情和生意往来逐渐由你做主。”董掌柜道。
颜输棠颔首,匆匆交代一番欲离去。
董掌柜亲自送她下楼。
玉器行一楼。
卫廉拿着伙计呈来的记录册详细看,颜输棠走来问:“可是查到了?”
“有一例吻合的,前来典当的人委实姓金。”卫廉道。
颜输棠面色凝重,似是在深思熟虑某些事。
卫廉将登记册交予伙计,“你们可记得姓金的人是男是女?”
伙计看着署名记录的人是董掌柜,便问道:“掌柜看看,这人你七日前接待过的。”
董掌柜过目一番,仔细回顾此人,却记不清楚其长相,“此人好像是名男子。我见典当的首饰皆为女子所用,有一点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