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暶月漂亮的小脸儿眼泪婆娑，搂着颜输棠的脖颈依偎在她怀里，她温柔的安慰他几句。
卫廉等小暶月停止哭泣，亲了亲他的脸颊，“棠棠今儿带你去何处了？”
“去溶洞里。”颜输棠语气放柔，又有几分俏皮感，“我们家暶月还坐在六师父石像肩膀上，非要摸他的头。”
“林大哥前时和阿善姑娘去苗王寨，听说还会结伴来这儿。”卫廉握起小暶月肉乎乎的手，对颜输棠问：“你喜欢什么簪子？”
她一怔，眯了眯眼睛看着他，“你也知道凤钗的事。”
卫廉脸上浮现笑意，她看在眼里如沐春风。
“钟家女的案子如何？”颜输棠问。
卫廉将今日所见所闻皆告知她，“钟灵撑了半柱香时辰，最后还是身亡了。”
颜输棠默然沉思，走到床榻前入座，“希望她下辈子生在和善的人家。”
卫廉“嗯”了一声，脱掉小暶月的虎头兔毛鞋，将他放进床榻里侧，递给他拨浪鼓玩。
颜输棠看顾挥着拨浪鼓开始自得其乐的小暶月，他那样的笑容朝气蓬勃。
卫廉双手覆在她肩上，若涂丹的唇轻轻吻她的唇。他如夏夜暖风撩动人，她的心扑通扑通地跳，感觉甜柔似蜜。
…
几日后，晨濛山山门口处，浩大隆重的仪仗队伍停顿下来。
魏皇亲了亲小暶月柔软的脸颊，将他还给卫廉抱着，叮嘱道：“留你在魏国这几日务必照顾好棠儿。”
魏盼儿粲然笑道：“大哥不用多说，这一家子和美得很。”
此时公冶庆从銮驾里走来，他踱步到卫廉面前，“朕在北燕等你回来替朕办事。”
自己看着卫廉自幼广受众人青睐，皇祖父、父皇当中无谁不看重他。虽不重视此等殊荣与诸多泛滥扰耳的溢美之词，可自己清楚此人颇有治国之道。若他姓“公冶”，恐怕比自己更适合坐在高位上齐家治国。
“好。”卫廉面色风轻云淡。
公冶庆视线挪至颜输棠停留一会儿，轻启唇却未言。他本想告诉她，自己已然对她失去兴趣，可看这一眼却深感道不出违心的狂妄自大之言。
公冶庆拍了拍卫廉的肩膀，好似交付某样重要之物，“好生照顾她。”
怎又是这句？魏盼儿想。
“我会的。”卫廉攥住颜输棠的手，惦念她的人皆看在眼里，却犹如烙印般深深印在心底。
他们道别一番，卫廉等人目视千军万马的仪仗队伍离去。
之后，颜输棠等人往回路而返。
魏盼儿瞧着由热闹转变得颇显萧索的小径，唏嘘两声，“竟一下子落寞起来。”
卫妍离开颜恒定的搀扶，拥着魏盼儿的背部，“还有我们呢！”
魏盼儿看顾卫妍隆起的腹部，“你不打算回京城养胎生孩子，倒要留在这儿陪我们。等你生产时二郎不一定能从京城赶来。”
“有棠儿跟你陪着。”卫妍笑说。
“二舅抱！”颜恒定伸手接过小暶月抱在怀里，“三郎也该刑满出来了。我前时去看过他，他跟在黄绍元身后读了不少书，人踏实了些。等我回去亲自带着他在军营里习武，严加管束几年。”
卫妍曾听颜恒定提及过庶弟颜恒良之事，“但愿他能学好。”
楚婰缠着颜输棠的胳膊不放，“过两日我和王爷也得回云州城，今晚让他们男人们喝酒去，我跟你还有你家小子睡同一张塌。”
卫廉与魏谏的目光同时投注在她二人身上，不经意看向对方皆是神情复杂，心不甘情不愿的面孔。
魏盼儿看遍周遭的人，眼里尽是戏谑，“那塌不够我和妍儿，咱们排着队来。”
魏谏突然释怀，“咱们之中最坏的两个是三公主和我家的小狐狸。”
“你全家都是狐狸，除了住在京城的人。”楚婰忿忿不平地掐着魏谏的手臂，不满他总如此说自己。
颜输棠看着小打小闹的夫妻俩，挽着卫廉的胳膊往前走。
…
三日后，清霄宫的庭院处。
小暶月脚步时稳时不稳地走到木制轮椅前，白皙的小手覆在被深蓝色绸缎布裹着形状似是鲛人鱼尾的腿部。
颜输棠提着裙摆从廊庑走来，见六长老与阿善、林七在院内，蘧然冲上前。
她方才在花坞里，听守山士兵来通报自称“六师父”的人前来拜访。
“六师父！”颜输棠看顾容光焕发的六长老，“你们一路如何来的？”
“是林七不嫌麻烦，时常背着我上下马车。”六长老轻轻揉着小暶月的头，和颜悦色地说道：“小家伙，上回见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没形，现如今一见就能蹦跶了。”
他看了看颜输棠，偶尔想起的小徒弟少了些青涩，委实是小娃娃的娘了，“听说这儿雕了尊鲛人像与我有些渊源，特意来看看。”
阿善亲昵的贴着小暶月的脸，快言快语，“长老才不是来看雕像的，他听我说起漂亮的小孩子，想来看一看。”
六长老吹胡子瞪眼，指了指阿善与林七说道：“他二人已在我苗王寨成亲。若是几年前定想不到这小丫头最后未嫁给石寅久，而是被中原人拐了去。”
颜输棠惊讶，“林大哥和阿善将来去何处安家？”
“我们跟世子回北燕林家。”林七道。
“我带你们去安顿，临巍他们昨夜宿醉都睡得不省人事，等晚上再为你们接风洗尘。”颜输棠说着，带林七等人往待客的厢房而去。
近两日楚婰缠着颜输棠，老让人抱几坛幽茗泉水纯酿扔给魏谏与颜恒定、卫廉。那酒醇厚易醉人，他们谁也抵挡不住。
夜里时分，颜输棠躺在衾被里哄睡眼惺忪的小暶月入眠，眼见他眼睛刚闭上，忽然听到咋呼的女声，“小懒虫，天亮了！”
“瞎说。”颜输棠抬眸看顾站在床榻前的楚婰，“你又打发王爷他们喝酒去了？”
“对，他们当中多了个人，可不得好好庆祝。”楚婰脱履走进被她们母子俩捂得极暖的衾被里，抱着打瞌睡的小暶月，“你要陪我玩会儿才能睡。”
颜输棠翻转过身背对他们，闭上眼睛安睡。
楚婰对小暶月说：“你们家棠棠背弃咱俩要先去梦里跟你父亲卿卿我我，快喊她陪你玩儿。”她俏皮的复述“棠棠”。
颜输棠听到软糯的声音，毫无招架之力地翻身面对小暶月，“叫你舅母，或者小狐狸也行。”
“叫就叫呗！”楚婰眼梢上挑，富态妩媚的脸风情尽显，“反正他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