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羽拿了放夏若兰出贱籍的圣旨,成功救出了夏若兰,把夏若兰带回了家。
只是国公府摆明了不肯让夏若兰入府,连个正主子都没出来。
林商羽的母亲只派了个身边的嬷嬷拦在了门前,打发夏若兰。
林商羽看着面前一副矜持模样的嬷嬷,冷笑道:“应嬷嬷,若兰是小辈,用不着他人来迎,我们自行进去便是,没想到母亲居然派你来了,可见母亲对若兰还是一如既往的满意啊?”林商羽这话分明是赤裸裸的讽刺,面前的人是他母亲的从小到大 ,然后做了陪嫁的嬷嬷,算是他的母亲面前头一等得脸的人物。
而夏若兰,本就是他的母亲看重的儿媳。
当初说服他应下这门婚事,也是这个应嬷嬷来说服他的。
应嬷嬷闻言,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九公子,夏家的婚事,虽说定下了,可是夏家落难,这人进了教坊司,婚事自然是作罢了。夫人说了,念在林家和夏家多年的交情,夏姑娘今后衣食住行,我们国公府都包了,过几年就给夏姑娘寻摸一门好亲事。只是,夏姑娘不能住在国公府里头,免得……”
应嬷嬷看着夏若兰的眼神,满满的都是蔑视。
教坊司的女子,但凡进去了,名声也就没了。
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夏若兰的脸色也变得极其的难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咬着下唇,不肯松开。
出乎夏若兰意料的是,林商羽执起她的手,看着应嬷嬷,颇有几分言笑晏晏的说道
:“若我执意娶她 ,又该如何。”
应嬷嬷闻言,服了一礼:“夫人说了,若公子执意如此,那便让公子和夏姑娘一同离去吧!”这话是要把林商羽给逐出家门了。
本以为林商羽会果断放弃,没想到林商羽闻言,温柔的看向了夏若兰:“不进府便不进府,你的父兄既在牢中,我们便去牢里拜天地,就算是我入赘的。”
夏若兰闻言,眼眶湿润,一为林商羽的入赘之言。二是她虽是几日未见父兄,可恍若隔世。
林商羽拉了夏若兰便要去大牢,应嬷嬷急忙的拦在了二人的面前:“什么入赘……”话还没有说完,林商羽就把这个嬷嬷给推到了地上。
林商羽居高临下地说道:“你回去禀告母亲,这婚我是成定了,若她以后不想再见到我,那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算我不孝了。”
说完,林商羽带着夏若兰走的干脆。
目标就是关押着夏若兰父兄的大牢,但是根本靠近不了,兵马司在必经之路上设了障碍,林商羽本就火大。
他得知夏若兰遭难了之后,一日一夜没休息的赶回来,现在大早上的,天没亮,兵马司设什么路障?
林商羽的马车很是华丽,行走间 ,马车上的香囊还散发出幽香,寻常人一看便知其不凡。
即便如此,兵马司也是敢照拦不误,林商羽心中清楚,定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派马车夫去打探情况,回来后却是吞吞吐吐。
林商羽有些不耐烦:“吞吞吐吐做什么,有话就说。”
“公子,不远处的大牢失火了,据说牢卒和囚犯,没有一个人活着,尸体已经搬出来了。”马车夫干脆豁出去,硬着头皮说道,林商羽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前面的大牢,那不是关押着夏若兰家人的牢狱吗?
林商羽立刻低头看向了夏若兰,夏若兰闻言呆呆地没有任何的反应。
林商羽抱住了夏若兰,拍了拍夏若兰的脸:“你冷静冷静。”转过头怒声道:“夏大人他们呢?”
“最先搬出来的,就是夏御史和其子,还有就是八岁的小公子。”
夏若兰已经彻底晕了过去,林商羽有些难以置信。
夏家男丁全亡?
夏家女丁除了夏若兰相貌出众,被牢牢看守,在进入教坊司之前,就以各种方式自尽了。
林商羽始终不大相信,硬撑着兵马司来人把他带进去看看。
夏若兰就留在了马车里面,然而没靠近多远,林商羽就撑不住吐了。
血腥味,焦炭味,肉香味冲击着鼻尖,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具具盖着白布的尸首,背景是还在燃烧着点点火星的废墟……林商羽的步伐再也挪不动了,只直勾勾的前方。
林商羽一看就非富即贵,很快就被人护送出了这个地方。
林商羽倒也没有多做反抗,回到了马车,过了许久,林商羽才恢复了过来。把夏若兰安置在了自己名下的一个小宅子里,然后出面料理夏大人的后事。
没想到又恰好和顾予安碰上了。
刑部内,林商羽正在吩咐夏家的后事按照什么规格。
本来罪人死了哪有什么后事,直接一席帘子卷了扔到乱葬岗了事就是了。
但是林商羽亲自过问,此事就不可敷衍了事,刑部里围了几个官吏听从林商羽的吩咐办事。
恰好就在此时,顾予安到了,听到了林商羽的话,嗤笑道:“你这个夏家的女婿还真是合格啊?”
林商羽听到顾予安的声音之后,眉头先是狠狠的跳了两下,皱起了眉头看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顾予安穿着一身官服,比起平日里总是身着白衣的玉人之姿,倒是多了几分威严。
顾予安闻言,看了一下三个尸首,脸色平淡的说道:“此事大火,将秋后处斩的要犯给烧死了,本官自然要来查验,免得有些人假死逃罪。”这也是历代刑部的规矩,因为曾经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假死逃遁的逃犯,刺杀皇族。
只是听到要犯,林商羽便有些不高兴,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夏家并无什么大错,可是话到嘴边转了转,到底没说什么,就转身要离开。
顾予安没想到林商羽会是这样的态度,说道:“父亲三年,兄长一年,加上之前的母亲,嫂子,她这孝若是要守,怕是要十年八载了吧!”虽然可以只守三年,一同守了,可是夏家最是重礼,最讲规矩。
“你干的?”林商羽仿佛听到顾予安说的话,仿佛开启了什么开关,勃然怒道。
顾予安看了林商羽一眼,似笑非笑:“不希望你娶夏家女的可不止我一个,而且个个都能弄死这一家,不是吗?”
林商羽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希望他入宫制衡皇后的太后。
进宫照顾太子的家人。
不希望夏家翻身的政敌……
“我做事不会留下这么大的把柄,而且付出和得到的,也不划算。”顾予安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尘埃,施施然道。
顾予安这样什么都不放在眼中的态度,使得林商羽彻底打消了怀疑。
“此事……”林商羽犹豫的说道,顾予安非常肯定的说道:“肯定是有人蓄意放火,目的就是阻止你和夏家女成婚。”
林商羽默默的握紧了拳头,虽然早有预料,所以他才拼着救出夏若兰,可是真的知晓,却很不是滋味。
“凶手是谁不重要,夏家本身就没什么起伏的可能,落罪也是因为弹劾太后母族行事嚣张,唯一值得别人下手的,只有你了?你家可是外戚,你是太子的亲舅舅。除掉了夏家,只是让你没了未婚妻而已,他们势必还会针对你下手的。要不要和我再成一次婚?我定然能够牢牢的护住你的。”顾予安笑着说道“不过以前你和我成婚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有这么高贵的身份。”
林商羽瞪了顾予安一眼:“当年我们成婚本就是互相合作,互利互惠,合理,也不过是你先夺我东西,但是我也撕毁约定,并且差点把你给搞死,这件事情,算是两清了,别再提了。”
说着,林商羽甩手走人,他定要查出夏家为何人所害。
回到宅子的时候,夏若兰醒了,只是呆呆的,没有什么反应。
林希辞坐在了床边。
“对不起,我晚去了一步。”
夏若兰仍然没有什么反应。
林希辞软了口气:“你不该如此了,夏家现在只剩下你一个香火了。你存了死志的话,那么你夏家就真的断了香火,若是你愿意嫁我,那我们的孩子便姓夏。如果你不愿意我也认你为妹,为你招赘。”
夏若兰咳嗽了两声:“我是你的未过门妻子,但是我们统共没有见过几次面,而且每次见面都是不欢而散,你为何……救我。”
夏若兰的眼泪一直都在流,而林商羽闻言,笑了:“我和你定亲之后见过几次面,你每次的态度都不怎么样,但是还可以吧,起码没有恶语相向。毕竟你今年才15岁,我已经27了,我足足大了你12岁不说,我是这京城里有名的纨绔,而你是第一美女兼第一才女。你要是能够看上我,那我才是奇了怪了。我原本就把你当做妻子的,如今你家如何,并不妨碍。”关于夏家幕后黑手的事情,林商羽识趣的没有说出口,不然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林商羽伸出手,想要给夏若兰擦眼泪,被夏若兰一巴掌给拍开了。
林商羽也不生气,收回了手对着夏若兰说道:“你家这件事情绝对有古怪,我一定会为你查清楚的。”
夏若兰一个闺秀,他若是不出手相助,夏若兰该如何是好。光是美貌,她就能够被人吞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了。
林商羽是个纨绔,可他还有点底线,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未婚妻子。
“睡吧,我已经找人给你安排好你家人的身后事,日后有人烧纸祭拜,你若要守孝,我也由你。我已经二十八了,等到三十八,也无什么区别。”想到这里,林商羽暗暗咬牙,只要不要和顾予安那个狐狸继续在一起,他宁可独身一辈子。
“你也无需想太多,你就当你自己是个挡箭牌吧!”
林商羽说完之后,许久,夏若兰轻轻的说道:“谢谢。”
“不客气。”林商羽说道:“我该叫你什么?若兰?会不会不舒服?”之前唤夏若兰的名讳,是迫不得已的。
“不会,那我该如何唤你的?”夏若兰低声道,然后抬头看着林商羽。
“直接叫我名就好。”林商羽很自然的说道。
“不可……怎能直接唤名。”夏若兰很是坚决,男子的名讳唯有父母长辈可以称呼,妻者,不可称呼夫君名讳的。
这件件规矩,夏若兰清清楚楚的铭记于心。
林商羽有些无奈:“你想如何唤我?”夏家规矩忒多,他之前就领教过了。
“嗯-公子无字吗?为何我之前从未听说公子的字?”夏若兰有些疑惑。
“我的字是顾予安起的,字子幸,你饱读诗书,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
夏若兰有些愕然。
“我给你衣食无忧,许你荣华富贵,其他的,无能为力。”林商羽看着夏若兰,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也会全力为你父兄报仇。”
看着林商羽眼中的认真 ,夏若兰低声:“嗯,妾身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