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商羽等夏若兰睡了之后,才去软榻上将就一夜。
夏若兰也不觉得应该阻止,她已经注定要嫁给林商羽了,况且林商羽……应当对女子没什么兴趣,与林商羽同处一室,她并不担心。
夏若兰翻来覆去许久,没有睡着,却又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惊扰到了林商羽。
林商羽亦是如此,为了不打扰到夏若兰,于是小心翼翼的出了外间,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林商羽没有如同平日一般去花天酒地,两天两夜没睡,林商羽如今也不觉得疲累了。
在书房枯坐。
许久,林商羽不由得发笑,这字,早该改了。
十年前……
陛下下旨,令林家嫡长女林骄矜入宫为后 ,朝野震动。
林家虽有国公之名,却无权势在手,如今一朝出了个金凤凰,林家是要发达了,直接就成为了皇亲国戚,摇身一变成为皇后娘家了。
林商羽刚开始不知情,还在花楼里花天酒地,和人喝酒猜拳,直到接了旨意之后,府里头才发现林商羽不在,急忙让人去找林商羽。
所以,回府后,林商羽便直奔自家母亲的后院。
素日里很是庄严,不苟言笑的林夫人也是乐开了花,见到林商羽之后,也没有半分责怪林商羽又混迹于烟花之地,反而言笑晏晏:“羽儿,过来。”
林商羽与林夫人平日里并不亲近。
林夫人性情苛刻,对林商羽是个逗猫走狗的纨绔很是不满,加之膝下嫡子女众多,只对唯一的女儿,以及嫡长子有所偏爱。
其余嫡子,都是一样的教导,平日里见了林商羽便只有训斥,没有半分温情 。
林商羽暗暗称奇,走到林夫人的面前,躬身行礼道:“母亲。”
林骄矜就坐在林夫人的身边,见到林商羽后,眼中闪过不耐和不满,便扬起了眉:“你又去哪里耍去了?如今才回来。”
林商羽闻言,贱兮兮的笑了笑:“去男子该去的地方了。 ”自然,言下之意就是烟花之地了。
林骄矜作为嫡女,在家中便是万千宠爱,兼之才名远扬,对林商羽这个同胞弟弟是顶看不上的,再加上有过嫌隙,闻言便怒着讽刺道:“又去那等烟瘴地方,你这样子,日后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你日后可万万不要仗着我中宫的势力,不然我头一个饶不了你……”
林商羽很不耐烦的说道:“行了,你烦不烦啊,你放心好了,我用不着借你的势力。再说了,你回头去管后宫,怕是三千佳丽比花楼还多,身份还低,肮脏事更加的多。”
这话可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况且后宫被比喻成为花楼,她这皇后算是个什么?
花魁吗?
林骄矜站了起来,扬起手就狠狠扇了林商羽一巴掌。
林商羽被打得头都被偏过去了,这样的变故令在场的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坊间素有传闻,林家长女骄矜,有倾城之姿,才学出众。性情骄矜,乃是十足的人间富贵花。
可这刚刚得到了当皇后的旨意,便公然殴打胞弟。
林夫人大惊失色:“矜儿,你干什么?”负责来教导林娇矜的四个嬷嬷,现在还在外面守着呢,现在林商羽好端端的进来,出去的时候,脸上顶个巴掌印,那些嬷嬷该怎么看?
林骄矜丝毫不顾身边人的慌乱,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眼中带着深入骨的厌恶,指着林商羽说道:“恶心,滚出去。”
与这幅骄横姿态形成对比的是,林娇矜被气得心口处不停的起伏。
她与林商羽虽是一母同胞,还是双胞胎,可是林商羽生来好像就是要克她一样,从小到大,不管什么都要和她抢,完全没有丝毫男子的气概。
林商羽咬了咬下唇,还没开口。
林夫人狠狠的瞪了一眼林商羽:“今日是你姐姐的大喜日子,你怎么就又要气你姐姐,滚去外院见你爹。”
得了,谁都让他滚。
于是乎,林商羽这个碍眼的货就麻溜的走了,去外院书房见林国公了。
对于林娇矜的暴怒,林商羽完全就是不以为然。
林骄矜难道以为后宫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不成?
林娇矜不仅娇生惯养,众星捧月,而且脾气忒大了,看谁不顺眼,挥手就打,回头进了后宫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还不知道要怎么存活呢?
林商羽去了书房 ,林国公正在书房练字。
四十多岁的人,看上去却是极其年轻,相貌俊逸,不说身份地位,就是这单纯的相貌,都能够迷倒一大片的人。
加之生性风流,府里的妾室,那是一个月就换两三个,子嗣也是生个不停的。
林商羽一个月都罕见一次面,如今林商羽来了,林国公也是不给个正眼,随手就将一封书信往林商羽的身上扔了。
“你收拾收拾东西,就去吧!”
林商羽闻言,挑了挑眉,从地上捡起了书信:“陆氏学堂的举荐信啊。”
四大学堂乃是开国的四位大儒所创建,四大学堂皆收有学之士,没有这太傅的举荐信,他怕是连门都进不去 。
只是……
林商羽很是认真的问道:“你确定?不给你的庶子留着?他们可个个上进得很,比我这纨绔有用得多。”
林国公冷哼一声:“赶紧滚,别在皇城,败了你姐姐的名声。”
林商羽闻言,悠闲的吹了个口哨:“哟?”
林国公的眼神带着深入骨髓的厌恶:“已经有朝臣上书,请求皇上收回成命了。就因为你曾经想要抢你姐姐的未婚夫,说是我林家家风不正。便是如今皇上不松口,你在皇城一日,便时时刻刻有人记着这事,是你姐姐道路上的障碍。”
林商羽顿了顿:“不算未婚夫吧!只是两家口头上有这个意向,做不得什么数的,再说了,都没说一定是林娇矜,只说是你的儿女。”
林国公闻言,狠狠的把砚台往林商羽的头上砸,林商羽丝毫不躲避,被砸得头破血流。
“滚!”
林国公看着林商羽的眼神不像看着儿子,反倒像是看着仇人一样:“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生下你这么个逆子啊?”说着,林国公不停的捶着桌案,似乎是痛心疾首。
满皇城谁不知晓,林骄矜本有一门顶好的亲事,乃是首辅之子白允文,此子不仅长相芝兰玉树,且才华横溢。
可林商羽作为林骄矜的胞弟,竟也看上了白允文,还从中作梗,破坏了二人的亲事。
虽男风盛行,且有些男子可服药生子,可那也不能看中姐姐的夫婿,自己的姐夫,关键是剃头担子一头热,人家根本不喜男色,还被林商羽搞得直接跑了,好几年没回来,好好的婚事,硬是让两家结成了仇。
因着此事,林骄矜才拖到了十七岁,要不是为后,她的婚事都不知道有没有着落。
林商羽闻言,低眉顺眼:“得了,我不再碍你们的眼了,我去就是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林商羽抬起头说道:“要不,你们给我分家得了,我一辈子不回来也行。”
林国公闻言,脸都扭曲了:“父母在,不分家,你是不是咒我死呢?”
林商羽恭恭敬敬的说道:“儿子不敢。”
虽然是这么说的,可是林商羽的眼中可不带半点恭敬。
林国公又是一阵气急败坏,而林商羽则是施施然的离开了。
但是,林商羽发现林骄矜就在门口等着。
林骄矜看着林商羽的狼狈样子,吓了一大跳:“你这是……父亲砸得?”后面说的话,林骄矜的眼神很是复杂。
“皇后娘娘,堵在门口等着我,有何事吩咐啊?”林商羽随意擦了擦额角的血,说道。
林骄矜冷哼一声,一甩帕子。
看
“我知晓父亲要把你送走,但是我已经为后了,我自然要有身为皇后的气度。你嫉妒我得父亲母亲偏爱,抢夺夫婿之事,我不与你计较了。”说着,林骄矜又甩了甩帕子,明艳的脸上带着洒脱之色:“你用不着走了。”
林商羽闻言,感觉有些好笑 ,这是来一笑免恩仇来了:“你以为我与白允文之事,只是想要与你相争?”
林骄矜冷哼一声,高傲的仰起头。
林商羽的眼中带着怜悯和不忍:“罢了,你这么认为便这么认为吧,我走了,不拦着你的路了,日后珍重。”希望你能够一直这么高高在上吧!
林商羽在心里暗暗添上了这么一句话。
而就在当天夜里,林商羽草草包扎了一下伤口,带了些金银细软,就孤身一人走了。
因为去陆氏书院读书,小厮,侍女一概不许带。
不过好在林商羽金银带的足,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快活。
因此花费了数月的时间,才到了陆氏学堂坐落的桃源县。
林商羽收刮了肚子里所有的墨水,也只觉得就一片文章可以形容。
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其中往来种作,男女衣着,悉如外人。黄发垂髫,并怡然自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