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却只感觉到了裴玺承对他的失望,他大感不对疑惑,出宫之后就去找了婉愿。
婉愿安静的坐在他身旁陪伴着他。
月色正浓,万物显得缥缥缈缈,天光全黑,凉意浸肤,夜幕已垂落。
他看着皓月,清透明亮,可却不是他现在的思绪,混浊混乱,“婉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
婉愿如琴瑟般的妙音响起:“十三爷见过邪王了?”
“嗯!”
“普天之下能成大事的男人都是为了女人!”她突然改口。
“可哥他不是普通的男人,他不应该啊!”
“十三爷,男人终归都是一个模样的,花言巧语最能煽动,私房密语更能轻易的控制。”
婉愿的话在裴君笛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他面上有多平静多沉默,他的内心里就有多混乱,而婉愿的话让混乱中出现了一道路。
说完之后婉愿就闭口不言,她反复的倒茶,茶水溢出茶杯也还在倒,她的心绪同样的不宁。
过会,京都依然繁华热闹,张灯结彩,悬挂的天灯密如星河,远远看去如同天上繁星。
诸天成主动找来京香院,他与裴君笛常常会约在这里把酒言欢,不过这一次是他主动找来!
婉愿起身行礼:“太子殿下!”
“婉愿姑娘不必见外!”诸天成那俊朗而温和的脸庞上,有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眼神果断而干练,一望而知,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
裴君笛懒懒的倚靠着没起身,随意的打了声招呼。
能看出二人的关系确实是铁。
婉愿出去为他们准备清酒,诸天成坐到他旁边,以往无话不谈的朋友,今日见面却相顾无言。
裴君笛知道他担心自家妹妹的婚事,邪王抗旨摆明就是拒绝迎娶天下公主,这让天下公主让东瀛的颜面往哪搁?
此时越想他心底就越愧疚。
裴君笛亲自斟茶解释:“天成,我哥他一时糊涂,并未想过要折损天下公主的清白。”
诸天成笑了笑:“他的脾气早就听说过了,无碍!”他一口气喝下茶水。
此时裴君笛丝毫忘记了之前裴玺承还提醒他的离诸天成远一点,他以为诸天成是朋友,其实不然,诸天成可从没有把他当成朋友。
裴君笛询问起:“对了,诸尚霓怎么样了?”
“她啊!她你还不知道吗?唉……我这个当哥哥的也真是无能。”
见他那么忧心忡忡心有余而力不足,裴君笛心里很愧疚。
一边是多年的朋友,一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夹在中间两边都端不平。
“天成话不能这样说,此事……此事说到底还是我哥一时糊涂,过两日,过两日就好了!”
诸天成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带着一丝得意,一闪而逝,收敛极快。
而裴君笛还在全心全意的在想此事的最佳解决办法。
诸天成笑道:“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邪王也是个任女人摆动的普通男人!”
正巧婉愿抬酒进来,刚好听到了他的话,微一愣,但隐藏的非常好。
她把清酒放在桌上便退到裴君笛身后,对诸天成说的话没有一点反应。
裴君笛已经完全入套,愁眉不展的说:“我也不知道我哥到底是怎么想的!”
“东瀛和南苏联姻结合,这放眼天下都是一件极为盛大庆祝的事,父皇那么器重邪王,现在却偏偏因为一个女人的花言巧语让这一切都付诸东流。”
诸天成字字遗憾不解,一朝结合便是两国盛世。
裴君笛动摇了,他忘记了刚刚在悔过宫裴玺承的沉默,“这……要不我再去劝劝我哥?”
诸天成遗憾的摇了摇头,略有些伤感,“劝已经没用了,你说十句抵不上温言笙说一句!”
裴君笛听到她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手里的酒杯都撒了,“温言笙……温言笙……又是温言笙,怎么从她出现开始就哪哪都不顺?”
诸天成和婉愿齐齐看向他,不过只是一眼就撇开,心里了然。
之后诸天成也不说了,转移了话题。
可裴君笛还没有移出来,而诸天成的目的就在此,裴君笛一整晚都心绪不宁说的话也牛头不对马嘴,几乎是在考虑这另一件事。
诸天成接下来说的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后半夜借酒意就先告辞离开了。
在他走出京香院的那一刻刚才的酒意全然消失,眼底的一抹精光让他狭长的凤丹眼如狐狸般狡猾,他的嘴角咧开,脸上露出一丝微笑,渐渐荡漾开来,连眼底里都带着笑意。
房内,裴君笛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婉愿抬头看看他,又低下了头什么都不说。
一天之内三个人跟他说的话意思相同,黄公公、婉愿、诸天成。
黄公公让他心里一团糟,婉愿在一团糟里有一条路,诸天成让这条路变成了唯一的一条路。
裴君笛的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既然所有事都是温言笙弄出来的,那就让温言笙消失就好了。
温言笙现在不就在军营吗?
——
邪王被禁足第二日,温言笙起床梳洗,就算是他们都只字不提邪王,但她已经从雨赫那知道了裴玺承抗旨被皇帝禁足的事。
雨赫不会骗她,也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瞒着她,因为他知道欺骗跟隐瞒其实是最无用的,倒不如让她知道真相,即使无能为力,可至少心里清楚。
温言笙继续假装自己毫不知情,其他人也继续隐瞒她不让她知道。
温言笙一直等着,因为裴玺承说过的三日他就会来接她,她等着,她相信即使他面临的困境有多么糟糕,他也能遵守承诺三日后来接她。
发生这样的事情,朝中几大阵营自然反应各不一样,有人落井下石,有人坐观其变,也有人奔走相救。
如果换成别的事情,别人被囚,或者贵胄权臣们奔走相救得动了,可关键是如今被囚的是邪王呀!
朝中各派一时沉寂不动,其中最让人出其不意的要属吴鸿雁的突然立主靠向皇上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