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今日朝堂之上无事吗?”陆明烟在济世堂待了一会之后就来到对面的女医馆,不过并没有查看病人,而是一人坐在内院沉思不语,直到偶一回头才发现,苏恒不知何时间出现在自己身旁,顿时有些诧异的问道。
“来看你。”苏恒坐在一边笑道:“你还在想着外面抢购药材的事情吗?我来的时候南云已经告诉我了。”
“你有什么办法吗?”陆明烟皱眉道:“虽然将内府的药材调了过来,但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下去只怕也支撑不了几日,而叔祖那边暂时也没找到新的药材供应商。最要命的是,如今是大部分老百姓加入了抢购,若是将来一旦药价出现问题,只怕伤损的就是他们了。”
“寻找药商,固然是大事,但是对如今京城的局势而言,却不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苏恒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笑道:“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最多一两天的功夫就能奏效,到时候只要这些百姓醒悟过来,那么那些囤积居奇的人也会亏到姥姥家了。”
“什么办法?”陆明烟闻言一震,随即拉着对方的手笑道:“你真有办法?”
“有啊,不过不是我想出来的。”苏恒一笑,转而将对方拉进自己的怀里,徐徐道:“你自己想的办法,只不过没去理会而已。我让巡防营出手去办了,京城内外足有十几个大型的药材仓库,苏信已经查到了其中两个属于何人所有。这些人这些天可一直在拼命吃进药材,便是如今外面那些抢购的百姓,有很多人都是他们暗中花钱买通的,就是要通过这种蚂蚁搬家的方式将你手中的药材彻底耗尽,到时候他们反手逼迫,就足以让济世堂一天都活不下去。”
“也是,这本来是我和苏青说的法子。”陆明烟哑然失笑之后,转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苦笑道:“这几日的事情太多,都忘了这个法子了。”
“走吧,跟我回家,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苏恒起身将对方拦腰抱起,转而边走边笑道:“你是越来越轻了,得多吃点,一会我让南云去千禧楼去买些你爱的吃食回来。”
“你快放下我,这么多人都在看着呢!”苏恒的动作让陆明烟双靥羞红不已,以至于旁边的嘉禾等人都跟着捂嘴偷笑,沿途所有人见到两人如此模样都是跟着嘻嘻哈哈,甚至于不少病患家属路过的时候见到苏恒如此模样,都在惊诧,昔日的那位京城第一风流王爷如今只怕是又要回来了。
不过苏恒这边和陆明烟嬉嬉闹闹的时候,应天府却快速在全城范围内发布文告,宣布要严厉打击药材囤积居奇行为,并且派出人手挨家挨户劝说百姓放弃抢购药材,代表官府承诺,京城药材供应一切正常。
这种举动等于是提前做出了铺垫,但是对于抢购的人来说,官府越是出面辟谣,实际上就越代表这件事可能是真的,尤其是在暗中有人不断鼓动之后,涌向康仁坊抢购的人是越来越多。不少中小药铺因为库存快速耗尽,不得已也加入了抢购的行列当中。
此时诡异的是,大部分人都是直奔康仁坊而去,而对于京城的其他药商药铺尤其是这阵子红红火火的东市济世堂却没多少人问津,甚至于来东市的,大部分都是老百姓,而且随后也会被里面的伙计暗中指点前往康仁坊。
不过这对于苏恒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应天府的布告公文在他的布置当中只是一个由头,或者说是例行公事。真正的后手还是巡防营那边。在宋南云的带动之下,巡防营连夜出动,直接在城外以雷霆之势连续查获了三个大型仓库。
“启禀王爷,仓库查获之后,看管仓库之人被我们带走,招供之下,应天府已经在刚刚出动衙役上门,直奔京城大药商齐家和常州步家在京城内的府邸。”苏恒和陆明烟吃早饭的时候,宋南云匆匆返回,将昨夜的结果告知两人的时候,后者有些诧异道:“这两家啊?”
“怎么?觉得奇怪吗?”苏恒看了一眼对方笑道:“步家和齐家可不是一般人,拿下了这两家,就等于拿下了京城药商的命脉。”
“他们可是一直没有和济世堂断绝合作,只不过药材供应的份额降低了不少。”陆明烟看过绿影整理的账册,这两家都在济世堂的供货名录之中,而且一直没有变化过。
“你让陈楠时派人跟随巡防营接管这三个大仓库,然后敞开了对外供应,谁想来买那就让他买就是。”苏恒匆匆喝了口碧玉羹转而起身道:“我今日就去应天府坐镇,看看到底有多少牛鬼蛇神来闹场子。”
很显然苏恒是早就料到了后续的反应,直接亲自前往应天府监理应天府尹紧急审理这桩案件,断绝其他人从中阻挠。而这三个大仓库在随后被巡防营出动了所有人手将里面囤积的数以万计的药材全部带回来之后,也一下子让济世堂的药房被全部堆满。虽然从内府那边过了一手,但是毫无例外,这一次靠着苏恒的办法,济世堂暂时渡过了危机,而且充足的库存也让陈楠时等人放开了手脚,以至于往日里还会劝说百姓放弃抢购药材的举动也随之全部被放弃。
“王妃,这是今日我们出货的单据,比起昨日又增加了三倍有余。”不过原本以为靠着这股风声能够压制住百姓抢购风潮的陆明烟在傍晚时分看到绿影带回来的出货记录之后却明显眼神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凝重。
“你先吃点东西吧!”陆明烟一面吩咐嘉禾给绿影找点吃食,一面问道:“这药价也上去了?”
“确实,陈大掌柜虽然想要维持原价,但是架不住外面其他药铺的价格在飞速上涨,所以我们也只能提价。”绿影点了点头,不过随即道:“王妃放心,我们只涨了不到五成,但是现如今外界的药铺药价足足涨了一倍有余,而且看样子还有继续往上涨的架势。也不知道这些百姓买这么多药回去到底要做什么。”
“他们已经开始打价格战了。”陆明烟放下手中的记录册子,转而摇头道:“我们的价格低,只会越来越吸引更多人前来抢购,如此一来的话,只会让漩涡越来越大,最终任何一环崩溃,势必会让整个京城百姓都跟着遭受巨大损失,必须想个办法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