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慕白张了张口,想要挽留宋芷柔,奈何她决心已定,脚步匆匆地朝着义诊堂而去,全然没有将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上前一步,薛慕白死死地抱着她的身子,感受着熟悉的味道萦绕在自己的鼻翼,宋芷柔的心思方才变得柔软了些。
曾几何时,他们也曾经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可是自打羽曲凝画入府,一切都变了,他们或许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这里是你家,你怎能离开?这一次,我说什么都不会放你走,你若是心中愤懑,尽管朝我泄火就是。”
说着,薛慕白将一双玉手死死地握着,似乎生怕一松手,他就再也见不到宋芷柔一般。
无奈地叹了一声,宋芷柔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死皮赖脸的时候,她不过是想要图个清静,可眼下这般情景,怕是容不得自己躲去义诊堂了。
不过他有句话倒是没有说错,这里是楚王府,是自己的家,凭什么是自己躲出去,反倒是给小妾让地方呢?
想到这里,宋芷柔也不打算走了,只是心安理得地坐了下来,见她不打算离开,薛慕白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此刻,楚王府喜得一女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传到了皇帝的耳朵里,这时候正是他用晚膳的时候,听闻此言,皇帝也松了一口气。
好在不是个儿子,若是让薛慕白这么快就有了后人,那他在民间的威望岂非更甚?到时候反倒是要越过自己这个做皇帝的了。
毕竟,如今虽然收了他的兵权,可在百姓口口相传的过程中,薛慕白依旧是个不可战胜的楚王,是他们心中的战神。
只要薛慕白还活着一日,那么他终究都是个心腹大患!
眼下虽说是个女儿,可他既然已经有了后人,那么就不得不防。
小德子伺候皇帝的日子已久,在皇帝微妙的表情变换之中,他便略微猜度到了皇帝的心中所想。
是以将一碗绿豆汤放在皇帝跟前,小德子方才小心翼翼开口劝道。
“皇上大可以不必如此忧心,左不过是个庶出的女儿罢了,不成气候的。”
“话虽如此,可自打楚王没了兵权,朝中对此议论不一,就连民间也颇有微词,似乎对于此事甚是不满,若是边塞战事再起,恐怕楚王更得人心。”
皇帝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边塞蠢蠢欲动,一直就没有消停的时候,说不定何时便会突袭,而若是薛慕白打了胜仗,便会功高震主,不得不防。
倘若日后薛慕白有心想要夺权,也不过是挥手之间的事儿!皇帝撂下了筷子,每每想到这些烦心事儿,他便烦恼得吃不下饭。
“到底是龙体要紧,更何况如今楚王并无反心,如今楚王府内不但有楚王妃,更有一位侧妃和两位姨娘,又有了个小主子,也算是一大家子人了,若是楚王当真存了反心,又怎会开枝散叶?”
听闻此言,皇帝的脸色总算是好些,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倒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倒是因了这话,皇帝想到了一件要紧的事儿,他吩咐了几句之后,小德子这才躬身退下,打算明儿个一早去楚王府。
此刻,羽曲正满面愁容,她看着自己刚刚出世的女儿,心中百般不舍。
“大姨娘,要不您就歇了这个念想吧,好歹小姐也是楚王府的长女,您只要不提此事,楚王和王妃断然也不会这样做的。”
然而羽曲却是摇了摇头,“我到底是个福薄的,若是我可以一举得子,自然不会将自己用命换来的孩子拱手让人,只是,偏生是个女儿!”
“即便如此,好歹小姐身份尊贵,若是大姨娘这般送给了楚王妃,日后可就要不回来了。”
这一夜,羽曲一直辗转难眠,她想着此事的利弊,虽说心头不舍,可到底是利大于弊的。
若是这孩子可以养在宋芷柔的膝下,那么虽是庶出,也算是嫡出养女,日后身份地位便会更加尊贵。
楚王府内人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那么自然也就不会委屈了自己,薛慕白也会因为自己的懂事而大加欣赏,说不定一个高兴,就会让自己成为侧王妃也是未可知的。
虽说自小就会母女分离,可为了自己和孩子的将来,也唯有割舍掉!
想通了这一点,羽曲终究是狠心下来,“走,我们去东院,若是时候拖得久了,我便更加舍不得了。”
此刻宋芷柔正在用早膳,而薛慕白果真如他所言,一直在东院陪同左右,甚至没有去翠香阁一趟。
虽说这倒是符合了宋芷柔的心意,可她想着自己好歹也是楚王府,如今府内新添了新人,又是自己亲自接生,总归是要去探望一番,正打算用了膳之后去瞧一眼,外头却传来了通传声,道是大姨娘带着孩子来了。
“快进来。”宋芷柔连忙亲自招呼着。
“你刚刚生产,正是身子虚弱的时候,孩子在你腹中多时,也是个弱不禁风的,不留在翠香阁,怎的来了东院!”
虽是这般说着,宋芷柔还是怜惜地看着襁褓之中的孩子,她是个女子,更何况孩子无辜,是以在见到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她的母性便泛滥了,就连脸上的光辉也变得更为柔和了些。
“哪里就有这么金贵了,多亏了楚王妃,是以妾身和孩子方才能够平安,是以妾身特意带着孩子前来谢过王妃的救命之恩。”
说着,羽曲盈盈下摆,宋芷柔连忙抬手让她起来,“你我既然同处在一个屋檐下,这些虚礼就免了。”
“不可,这些规矩还是要有的。”
见宋芷柔真心喜欢孩子,羽曲也是心中松了一口气,她最为担心的便是宋芷柔不喜自己所出的孩子,那么她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
“这孩子生得天庭饱满,是个有福气的,和楚王的眉眼也有几分相似,是个美人胚子。”
逗弄着孩子的小手,宋芷柔的心中柔软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