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忘了这两口子的特殊情况了。
苏奕那边，就算是他和夜璃一刀两断了，身份也在那里摆着。
“那你找我是打算气他么？”容晔开始阴谋论了。
夜璃一副看傻子的目光看他一眼。
“师兄，我觉得我去个青楼随便挑选一个小倌给圣皇的打击，都比找你来的多。”
容晔对于他们夫妻俩来，实在是太熟悉了。
苏奕就算是怀疑谁，也怀疑不到容晔身上。
容晔听出了夜璃的意思，一时间居然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
最后所有情绪涌上心头，他硬生生挤出一个笑来。
曾经一派温润如玉的第一公子，现在一国君主，锋芒毕现之下的挫败是别人难以想象的。
“那你倒是放心我了。”
夜璃撑着下巴，冲他微微一笑“师兄这也不是很好嘛？”
容晔冷哼一声“这件事我知道了，西陵三日后，会给北辰答复。”
夜璃看着他起身走了，歪了歪脑袋，举起白子，落在一个地方。
瞬间局势变化。
白子的必输之局完全逆转。
夜璃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最后站起身，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小贩叫卖，眼底凉意愈发浓郁。
她脑海中的记忆又开始变淡了。
雪山神功倒是更上一层楼。
但是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主子。”
门口传来声音。
“进来。”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点点的抿着。
“主子，这是您要的东西，这是目前最齐全的说法，每个人口中的说法。”
夜璃一个个的快速翻阅过去。
她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不过是在囫囵吞枣的消化这些消息。
“确定是真的？”
“主子心里明镜一样的，何必问属下？”
是啊，她完全能分辨出来真假。
“若是如此，咱们的计划有七成可能成功。”夜璃看着棋局，撤回那一步白棋。
“那剩下三成？”
“放在容晔身上还是苏奕身上？”夜璃抬起头，看着天花板，“确实是一个难题。”
她要是和容晔联手，苏奕未必是对手。
可要是她一个人面对苏奕，也未必不是鱼死网破的结局。
这根本就是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了。
圣皇宫不会容忍北辰在它眼皮子底下一统天下，上一任圣皇如此，这一任圣皇也不会变。
之前她赌苏奕对自己的感情，赌他不会看着自己嫁给容晔，赌赢了。
所以她不仅保住了手上的一切，还将自己身边容晔的西陵的眼线清理了干净。
这一次她赌苏奕不会放着她和苏衍不管，也赌赢了。
可是……
事关北辰江山社稷，夜璃不敢再赌。
她要的是万全之策。
她赌不起。
苏奕对自己的感情是如何的，他们经历过什么，她不清楚。
她现在能确定的是苏奕是云轻水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赌下去。
无关记忆，是这具身体对那个人本能的信任。
“主子不若现在就动手，反正跟随小主子前往圣皇宫的，下一任圣皇的继承人，我们也准备好了。”
辛哲这步棋，夜璃就没看死过。
当初她费尽心机要找到圣皇宫余部，未必没想过自己可能无法名正言顺的继承圣皇宫。
但是辛哲这个圣皇的亲子在她这，她有把握扶植辛哲上位。
偏偏让她算出苏奕活着。
夜璃转过身“回公主府好好教一会儿小徒弟吧。”
这件事牵扯的太多了，她不能用北辰的未来去赌，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容晔联手共同进退击溃苏奕。
可是击溃苏奕后呢？
苏奕不是什么善类，容晔就是好人了？
至少从她当初的选择来看，苏奕总是要比容晔安全一些。
夜璃坐在马车上，听着街道上热闹的动静，闭上眼睛。
——“趴下！”
——“走开！”
她睁开眼，眼前微微一晃，出现一个人的虚影。
一身绯衣，薄唇含笑，细碎的光芒从他眼里流出，是一片宛若能温暖冰川河水的星光。
这个人……
“阿璃，嫁给我好不好？”
“阿璃，我疼。”
“阿璃，不要离开我。”
“阿璃，阿璃，阿璃……”
低沉的，委屈的，阴冷的，开心的，将她的大脑塞得满满的。
夜璃按着脑袋，随即她捂住眼睛，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紧紧闭着眼。
落叶纷纷而下，他站在那里，孤寂的像一幅画。
好疼。
比上次还要疼一百倍。
太疼了。
夜璃低低的喊了一声。
车夫察觉不对劲，问了一句“殿下？”
马车里没了动静，良久，传出一声“回府。”
没什么异样，车夫松了口气。
夜璃惨白着脸坐在马车上。
想起云轻水的时候，伴随着身体的剧痛而来的除了安心就是心碎的痛楚。
想到他的时候，除了身体的痛楚，居然只有……温暖和心动的感觉。
这是她不惜修炼雪山神功也要保护的人。
夜璃揪着自己的衣袖，闭着眼。
她想起来了！
她爱着他的。
好喜欢好喜欢。
为了他不惜违背自己的初衷。
可是……
夜璃眼前黑了黑，浑身被冷汗浸透。
“殿下，已经到府上了。”
车里没动静。
车夫察觉到不对，连忙掀开车帘。
——里面空无一人。
……
夜璃只感觉自己在一片冰冷的河水中浸泡着。
忽然的，身畔多了一抹清凉。
是一道洁白的身影。
看不清她的面容。
“你忘记我了。”
她说。
夜璃觉得她的声音熟悉，可是脑海中什么闪过，她不记得了。
“也好。”她抬起手，似乎是要触摸她的发髻，最后确实变为一片虚光。
“我的小月亮终于找到她的太阳了。”
夜璃伸出手，想去握住她的手，但是只是握住了一片光和影。
这世上再也没有了她的身影。
从今以后，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夜璃感觉自己彻底失去了什么。
“阿璃！”
有谁在喊她？
“阿璃……”
夜璃皱起眉头。
身边出现一道绯红色的身影，是一个少年，他身上的温度是让人心醉的温暖。
“阿璃，你怎么在这里？”
夜璃看着他，抬起手，触摸在他的脸上。
她想看清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