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了眼，手触在黑袍青年的眉眼间。
室内安静一片。
对方握住她的那只手，温暖干净，白皙修长。
“阿璃，是我。”
他说。
“我是苏明赫。”
不是苏奕。
是苏明赫。
夜璃睫翼颤了颤，泪水滑落下来。
“苏明赫？”
苏奕点点头“对，是我。”
夜璃定定地看着他“我想起来了，我喜欢你。”
苏奕瞳孔一缩。
“我是真的喜欢你。”
从前断骨毁容都没落一滴泪的女孩，现在泣不成声。
“真的。”
苏奕握着她的那只手微微的颤抖。
他忽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一直盘旋在心口的气疏散了出去。
无论她之前为什么那么做，为什么修炼雪山神功，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说。
她只要这么说，他信。
“对不起。”夜璃的语句破碎“忘了你。”
苏奕将她抱入怀中“没关系。”
他想了想“雪山神功又如何，我相信你，不是不会有感情了，只是忘了爱一个人的感觉，我教给你。”
日子还长，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继续下去。
夜璃沉沉的又睡过去。
苏奕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将苏衍抱了过来，小苏衍虽然不待见自己的娘亲，但是看到她这副样子，大大的眼睛里还是露出了疑惑。
苏奕道“你娘生病了，她不是不喜欢你，而是病没有好。”
小苏衍装作不在意的嗤了一声，小小的脸上都是不在乎。
苏奕轻轻的笑了一下，摸了摸儿子的脸“真好。”
真好。
她和孩子都在。
那样的打击之下，她还能将自己和孩子照顾得很好。
他一点也不介意夜璃在他“死”之后做的事情。
只要她能保全自己活下去，无论她在哪里，自己都会找到她。
何况她还为自己留下了孩子。
想到什么，苏奕一愣，看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忽然笑了起来。
是了，聪明反被聪明误。
夜璃那样冷血的一个人，若不是真正的喜欢，怎么会留下这个孩子。
还是以自己嫁入西陵为代价。
他抱着小苏衍，像是抱着稀世珍宝。
“你娘在这里，所以我喜欢你。”苏奕轻轻的点点儿子额头“若她不是你娘，我便不会喜欢你，你明白吗？你娘她这些年过的很不容易。”
岂止是这些年，这么多年啦，夜璃就没几次真心实意的笑过。
苏奕低低的叹了口气。
小苏衍只是淡淡的看着自己老爹发神经。
不过为了防止影响到夜璃休息，苏奕还是抱着儿子出去了。
夜璃醒来的时候，脑子里隐约还有之前的记忆，倒是没见什么害羞的，坐起身子，唤了一句“来人。”
门被推开，来的却不是什么下人，而是苏奕本人。
夜璃看着，挑眉道“你怎么来了？”
这里是没有下人吗？
“身体还疼吗？”
夜璃感觉了一下“还行。”
那就是还疼了。
这姑娘说还行的时候，对于别人来说就是很难忍受的痛楚了。
“以后痛要说出来，一点点痛都要说出来。”苏奕将药放到她旁边，给她把脉。
夜璃任由他把脉，看着他精致完美的侧颜，只感觉赏心悦目。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怎么了？”
“虽然不太记得你了，也想着和你退婚……”夜璃很渣的说“但是你长得真的好看，能和你谈恋爱吗？不结婚的那种。”
就是只想睡不想负责任。
苏奕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面色淡淡的端起药碗来“不能，只接受自己妻子。”
嗯，妥妥的良家妇男。
“对妻子这么忠贞做什么？男人不是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夜璃弯弯眼“而且你妻子她自己都不计较这些。”
苏奕似笑非笑“心口不痛了？”
夜璃被问住，板起脸“还是痛的。”
“喝完药会好点。”
“苦。”
以前能面不改色喝下三碗药的人和自己叫苦，还有点新鲜。
“喝完了给你蜜饯。”
夜璃嫌弃得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给蜜饯算什么？”
“那就只能一口闷。”
“我要五颗。”夜璃提出要求。
“最多三颗。”苏奕不配合她的讨价还价。
“抠门。”夜璃端起碗来一饮而尽，眉头都没皱一下，没看出一点怕苦的意思。
喝的干干净净。
苏奕端起碗来看了眼，挑了挑眉。
看来这丫头有些习惯是带在骨子里的，有问题不求人，苦也憋着，不痛到极致不会说。
一直一副淡淡然悠然的样子，好像什么都去不了脸上那层笑意。
这面具戴久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了。
她就是如此。
倔起来让人心疼。
“给。”
他给的五颗，夜璃看过去，只拿了三颗。
“这两颗也给你，奖励。”
夜璃含着蜜饯，含糊地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要什么奖励？”
“你是我妻子，丈夫给妻子奖励，那有什么？”
“都说了要退婚了。”夜璃道。
“我不同意。”苏奕柔柔她的脑袋“觉得我好看？”
夜璃看着他的脸，无法拒绝的点点头。
“想要和我睡？”
夜璃难得红了脸，还是点点头。
“那就只能做我的妻子了。”苏奕吻了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身体至少要好好调养半年才有起色，这半年我不动你，你也别累着自己。”
夜璃含着蜜饯，坐在床上，感觉心口的钝痛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意。
那种暖意伴着酸涩，不叫人讨厌，只是很容易让她这种什么都不配有的人害怕。
“苏奕。”夜璃看着旁边的男人，问道“你为什么喜欢我？”
苏奕正在重新给她把脉，听到这句话，问她“你又为什么喜欢我？不喜欢容晔？”
容晔也很好看，但是绝对没有让夜璃动心思。
夜璃撑着下巴“我喜欢你这样的。”
“那我刚好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你怎么样我都喜欢，是疯是傻，是好是坏，大概就是栽在你手上了。”苏奕给她捻好被子“好好休息几天，你想去哪儿我再送你。”
他递给夜璃一罐糖丸。
夜璃抱着糖丸坐在床上，感觉心里甜的要命。
大概是蜜饯太甜了。
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