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宫女闻言了口气，但凡是皇后稍微对夜璃这个女儿的态度好一点，她们母女俩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昭瑰公主也不会迎来那样的……
“娘娘，其他宫的郡主听到您的旨意……”
皇后看向过来朝自己汇报的宫女，皱起眉头：“那些个贱皮子说什么？”
“……”
宫女身子颤了颤，没敢说出口。
“说！”
“她们说，娘娘是凤凰还是……”
“是什么？”
“草鸡”
皇后瞳孔一缩，拍桌而起：“放肆！她们反了天了！本宫这个皇后当的再怎么掉价，要处置她们这些贱皮子也是轻轻松松的！”
大宫女眼观鼻鼻观心，这些郡主能在皇宫活到这么大，都不是什么傻子，既然敢对皇后说这样的话，自然是有着底气，皇后也不是傻子，只是现在太生气了一时间没有想到，后面想到了，怕是……
“辰月这个贱人！”
皇后咬住牙。
大宫女道：“也不一定是公主殿下，或许是旁人也未可知？”
“除了她还能有谁？宫里这些女人惯会见风使舵的，除了夜璃还有谁能和本宫这个皇后作对！”
皇后深吸一口气：“来人，安排人去冯府上，本宫要见见父亲！”
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和冯家要求过什么，可是为了昭瑰，这口气不得不咽。
她的人还没走出凤藻宫，不远处就走来一个小太监笑容满面的朝着凤藻宫的大宫女道：“呦儿，这不是华姑姑吗？您这急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
“李公公？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咱家奉了皇上的旨意，说冯家家主还在公主府上，来看看皇后娘娘要不要同皇上一起过去看看。”
大宫女目光一怔。
想到皇后娘娘的意思，心里默默为这位当年在后宫都能叱咤风云，如今却是被自己的女儿玩弄在鼓掌之上的皇后念了句造孽。
有眼珠子的都能看出来辰月公主和昭瑰公主的差距，一个能够振国安邦的皇太女人选，一个只适合在深闺娇养的娇娇女，这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他们北辰又不是南宫那样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国家，皇后娘娘的态度着实是令人费解。
果不其然，皇后听到了这个消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时没有发怒，李公公一走，就直接不顾仪态的踹到了面前的桌子。
“这个……小，小……”皇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似乎是嫌刺激不够，一个小宫女怯怯糯糯的走了进来，看了一会儿四周，道：“娘娘，昭瑰殿下被那些选拔的官员第一个带走了。”
皇后站起身：“他们敢！居然敢带走本宫的昭瑰，谁给他们的胆子？”
说着，她提起裙子就要往外面冲去。
大宫女死死地拦住了她：“娘娘，娘娘，不能啊，这道旨意是陛下下的。”
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又如何？皇帝面前，她始终只能矮上这么一头！
这是皇上的旨意，皇后能说什么？
皇后捏紧了拳，没想到她第一次忤逆悖逆皇上，这么快就遭到了报复。
只是他要报复为什么不报复在她身上？要给昭瑰添麻烦？
他到底知不知道昭瑰才是他的女儿！那个夜璃算是个什么东西？
“本宫要见皇上！”皇后抬起头：“皇上不是让本宫和他一起去公主府吗？带本宫去见皇上！”
没错，要是皇上知道昭瑰才是他们的女儿，就不会理夜璃这个杂种了，一个带有西陵皇室血脉的女人，凭什么夺了她女儿的殊荣，还要逼得她昭瑰这个真正的金枝玉叶离开？
“是，娘娘。”
皇帝听到皇后的人传来消息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他让李公公传话也就是客气一下，找这皇后对夜璃厌恶的程度，怎么可能去参加夜璃的宴会。
没想到皇后居然长进了？
招了招手，皇帝笑道：“那就让她来吧。”
皇后一进来就看着皇帝道：“皇上，昭瑰才是……”
皇帝忽然咳嗽一声：“其他人退下吧。”
皇后也不是没有眼色的人，看到皇帝骤然变化的脸色，便沉默下去。
等到人都走了，皇帝才松了口气，坐回位子上，看着皇后的目光十分复杂：“你想说什么？”
“臣妾要告诉皇上一个秘密，臣妾自知这件事是臣妾做错了，但是……”
“废话就不用多说了。”大概是猜到了皇后的来意，这下皇帝对她的耐心彻底消磨干净，道：“直接说。”
“昭瑰才是我们的女儿！昭瑰才是北辰嫡出的公主啊皇上！不可以把我们的昭瑰送到西陵去！夜璃，夜璃才是西陵皇族之后，让她回去！”
皇帝看着皇后的目光几经变化，最后连生气都不想有了。
“皇后。”他叹了口气，在皇后期盼的目光中，淡淡的问道：“你以为你这个皇后如今算个什么东西？”
皇后一怔。
“昭瑰要是能有阿璃的一半，朕也不会默允这件事。”
皇后看着这样的皇上，感觉自己骨子里的血液都凉了一半，她结结巴巴的问出自己内心的疑惑。
“皇上已经知道这件事儿了？”
“昭瑰和你的长相已经初见端倪，就算不看昭瑰的长相，看看阿璃和你的态度，朕也能猜出一二。”
皇帝自然不会说是云轻水这个小孩子撕开了他这位帝王仅存的侥幸。
“皇上，昭瑰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帝华也是朕一母同胞的妹妹！”皇帝漠然道：“既然享受了这天下无上的权势，就要付出该有的代价。”
上半辈子既然有过荣华富贵，下半辈子枪林弹雨你都得受着！
“何况，皇后，当初将这两个孩子调换的时候，朕因为对帝华的愧疚一次次容忍你虐待辰月，宠爱昭瑰的时候，你可没说什么昭瑰是朕的亲生女儿这种话。”皇帝不咸不淡的扯开皇后的遮羞布。
“你自己面子里子都丢干净了，还指望朕给你们母女留什么情面和颜面？”
皇后嘴唇颤了颤。
捂住脸，细声细气的哭了出来。
皇帝有些惊讶。他和皇后将近二十年的夫妻，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这样要强的性子在自己面前哭出来。
“皇上，昭瑰是臣妾的命，昭瑰不能送走啊，皇上！”
“你有空在朕面前哭。”皇帝的迟滞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继而就是一如往常的淡漠威严：“不如去跟辰月说，你对不起的不是朕，是被你调换了身份，被你骗了十几年的辰月。”
“她不该吗！”皇后放下手，长长的指甲渗进肉里，那些痛意都无法拉回她的理智。
“帝华欠了臣妾的，就要她的女儿来还！”
她的男人，凭什么心心念念另一个女人！
当年她做冯家的小姐的时候，就低上夜华一筹，夜华是公主，她是臣女，听着帝华公主的美名长大，被帝华公主压制的死死地就算了，如今帝华已经没了公主身份，被迫远离帝国了，居然还让皇上念念不忘！
“你若是有那个本事儿压她下去，朕也认了”皇帝冷笑一声，拍了拍手，门被人推开，王城看了眼跪在地上哭泣的皇后，眉头微挑，聪明的没有说什么，只是朝着皇上行了一礼：“皇上，公主府的人过来了。”
皇帝扫了一眼皇后：“请皇后回凤藻宫休息吧。”
皇后失魂落魄的被皇帝的人带走了。
夜璃对这件事情还不知道，她现在看着酒过三巡略显醉意的冯家家主，勾唇一笑。
冯家家主按着脑袋：“殿下这里的梨花酿最是醇厚，帝都也少见如此陈酿。”
夜璃轻笑：“外公喜欢，就多带些回府上慢慢喝。”
两人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据说要过来喝酒的皇帝，倒是等到王城传来皇帝不来的消息，夜璃倒了杯酒：“看来阿璃府上这些好酒好菜就只能孝敬孝敬外公了。”
“那倒是微臣有福气了。”冯老爷子对夜璃这个外孙女的满意程度要更甚于对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女儿。
看着夜璃，他不由感慨，虽然自己的女儿比不上先皇的女儿，但是自己的外孙女却是要比先皇的外孙女更要优秀啊！
冯家自然不乏野心。
夜璃这样的存在，最是让冯家满意。
若是夜璃以后的丈夫出自冯家，他们会更满意。
夜璃将他们的心思看得分明，却不点破，皇帝自然也是一清二楚，所以一直是在和冯家这帮老狐狸在打太极，她的婚事儿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当然，她也没有一定要帮着谁，谁赢对她来说都不是坏事儿。
利益最大化才是她的目标。
送走了冯老爷子，夜璃才有心情听手下给自己说皇后现在的反应。
“她还没弄明白？”夜璃听到皇后哭着被架出来，心情颇好，笑着问道
“想必是还不知道自己之前得罪了皇上。”
夜璃捏着佛珠，让皇后和皇帝吵架闹矛盾是她弄出来的，昭瑰走失也是她的人策划着。
“既然不知道，那就不必让她知道了，皇后娘娘伤心过度，也该躺下一会儿了。”夜璃将佛珠放在桌子上：“本宫也看够了她掉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