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若有所思。
夜璃挑眉：“怎么，还有什么要告诉本宫的？”
“殿下，皇后娘娘身体一惯康健，这个节骨眼出了什么事儿的话，冯家说不准会对您产生嫌隙。”
“冯家是聪明人。”夜璃看着冯家老爷子吃剩下的饭菜，轻笑道：“他知道怎么做。”
选她这个如今权势在握的公主，还是选择为了一个养女而有些疯魔的皇后，冯家心里明明白白
“是。”
……
皇后感觉心头一股股的痛意涌了上来，身体也没了什么力气，一个软倒，倒在了地上，身心的痛意都让她忍不住皱起眉。
“来人来人！”
她这是怎么回事儿？
怎么刚吃完一碗莲子羹就变成了这样？
难道那碗莲子羹有问题？
不可能的，她的宫女都有试毒……
试毒？！
皇后瞳孔一缩，看向自己旁边的大宫女，大宫女面带担忧之色的上前扶起她：“娘娘，您怎么了？”
“放开本宫！”皇后只要离开了昭瑰公主的事情，那就不是一般的聪明，瞬间就看透了自己这个侍女的不对劲。
“鸿雁，本宫自问这些年待你不薄！你居然为了夜璃那个小贱人背叛本宫？”
鸿雁表情淡淡的，丝毫没有被拆穿是奸细的恐惧。
“娘娘，属下自问清清白白，娘娘要怀疑属下，属下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皇后被气笑了：“放肆，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攀上了高枝就忘记了本宫这个真正的主子？”
鸿雁默默的叹了口气，按住皇后想要掐向自己脖子的手：“娘娘，您身子不好，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
“放肆，放肆！”皇后不愿意就这样被一个婢女挟制住了：“你……”
鸿雁一掌劈在她肩上，皇后软软的倒了下去。
鸿雁垂下眸子。
皇后若是但凡面对这件事儿能冷静点，就会发现不仅是自己，就连她身边的其他宫人也是夜璃的人了。
她叫唤了这么久，别说自己了，就是外面的那些侍卫也听得一清二楚，若是真的忠诚于她，早就出手了。
这个女人，可恨又可怜。
鸿雁将皇后安置到床上，给皇后盖上被子，出了门便见到一个面色诡异的小太监。
“娘娘睡下了。”
小太监微微掀了下眼皮子，“了解了，这个东西，是殿下要咱家交代给你的。”
小太监沉默片刻，捏着细细的嗓子笑道：“鸿雁姑娘可别怪咱家有句话说得难听，这皇后娘娘再不好，始终是辰月公主的亲生母亲，这母女俩的事情谁说的准呢？如今您为了辰月公主将皇后娘娘得罪死了，还不知道人家母女俩有一天和解了，你这叛徒的身份，该是如何。”
鸿雁脸色一变，捏着袋子的手不自觉紧握了。
小太监满意的看着鸿雁剧变的脸色，笑了笑道：“鸿雁姑娘，可仔细仔细想着了！”
小太监出了宫，在宫门口一辆马车面前跪下了。
“奴才参见主子！”
“如何？”
“按照主子说的，鸿雁姑娘已经是听进去了。”
马车里传来少年颇为愉悦的声音：“不错，有赏。”
小太监还来不及露出喜悦的表情，便被身后悄然出现的黑衣人捂着嘴托了下去。
下一刻，暗中走出一个跟小太监一模一样的人来。
“你去把话传到公主府上吧。”少年拨弄着马车中香炉里的香烟，狭长的眸子慵懒的眯起，薄唇轻勾。“这场戏，既然她要闹，咱们就给她闹得越大越好。”
……
夜璃跟着那些郡主还有昭瑰公主一道站在大殿之上，比起其他郡主的害怕与不情愿，夜璃的表情十分闲散，而昭瑰的表情则透着深思和凝重。
“诸位爱卿，这段时间下来，你们可选中了人选？”
皇帝看了眼自己这些女儿的表现，没什么意外，自己怎么养这些女儿，这些女儿有几斤几两他心里门儿清。
“秉陛下，臣等经过三日来的观察和选拔，最终选出两位合适去往西陵的人选。”
夜璃眉头微蹙。
两位？
这和她原计划不同，是有谁在暗中插手了自己这次计划？
脑海中闪过冯楚清的脸，夜璃心里杀意浓郁了几分，面上不显分毫，静静等着那个大臣开口。
“正是我朝两大公主，昭瑰公主与辰月公主，昭瑰公主虽文弱秀气，却难掩胸中沟壑，才气美貌兼有，一曲千影舞舞师更说造诣在辰月公主之上；辰月公主能文能武，文韬武略，堪当大器，两位公主各有所长，都能担当此行人选”
那些郡主听到这位官员的话，皆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头一回的，她们没有对这些大臣只夸两位公主的行为产生愤怒，只恨不得多夸她们几句，最好把两个人都送走才完美！
“阿璃如何想的？”皇帝沉思片刻，笑着看向夜璃。
夜璃表情淡然：“辰月谨遵父皇之意。”
皇帝轻笑一声，深邃的眸子在两个女儿身上打量逡巡，似乎是在犹豫选谁。
昭瑰公主忽然上前一步，跪在地上，“昭瑰不才，也念家国，妾愿北辰江山一统归。”
夜璃瞳孔一缩。
这本就是她的目的，可是她没想到昭瑰自愿……
“昭瑰同朕走一趟吧。”皇帝看了眼自己的亲生女儿，说是没有半点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如珠似宝的养了这么多年，又知道这才是自己亲生的。
可是再深的感情，都比不上北辰未来的前途。
昭瑰跟在北辰皇帝后面，大臣们站在原地，静息屏气，大气不敢出。
满殿只有夜璃一个人懒懒的靠着房柱，笑的有些意味不明。
冯楚清啊冯楚清，这招不错。
她倒是可以学学。
就是不知道父皇那么喜欢昭瑰，看到昭瑰这么懂事儿了会不会不将人送走。
夜璃垂眸，敛住眸中的算计之色。
……
御花园内，皇帝走在前面，昭瑰公主一步一步慢吞吞的走在皇帝后面。
“昭瑰可知道你名字的由来？”
昭瑰公主楞了一下，随即道：“儿臣名叫夜琛，琛是美玉的意思。是天下的至宝。”
“你母后这么教你的？”
昭瑰公主挑眉问道：“难道父皇给儿臣取这个名字，不是这个意思吗？”
皇帝微微一讶，这还是第一次他用看自己亲生女儿的心态面对昭瑰，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认知少得可怜。
“确实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名字不是给你的。”
昭瑰公主沉默片刻，刚想说什么，皇帝又开口道：“也不是给辰月的。这个字是朕的妹妹的字。”
帝华长公主夜华，字离琛。
所以琛字给了她的女儿，离字改做璃，给了自己的女儿。
“皇姑姑？”
“按道理说，那是你的母亲。”
“儿臣……儿臣？！”
“但是按血脉上说，那就是你姑姑，阿璃才是你姑姑的女儿，你母后在当初生下你后，将你和阿璃的身份调换了。”皇帝微微叹了口气：“朕这些年保存着对皇妹的愧疚，对你母后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不想这报复到了你身上。”
昭瑰公主沉默半晌，随即扬起头微微笑道：“阿璃还不知道么？”
“是。这件事儿……不好让她知道。”
让夜璃知道自己并非帝国嫡系皇族，还会不会为北辰肝脑涂地，这是很重要的问题。
“那就不必告诉她了。”昭瑰眼中亮起炽热的光芒：“既是如此，昭瑰愿意为北辰牵制住这一切。”
“你可知道去往西陵迎接你的是什么？”
“红颜枯骨，早晚如此。”昭瑰公主看着自己手上的玉镯：“还记得父皇第一次给儿臣讲课业的时候，告诉儿臣，既然我们是北辰的君主，就要为了这个帝国站在最前面。”
最高峰的殊荣是他们享受的，最高峰的寒冷与危险也该是他们承担。
皇帝眉头一点点舒展，看着她：“很好，你……很好！”
昭瑰还是第一次听见皇帝这么夸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希望父皇能够得偿所愿，儿臣在西陵等着北辰的军队来接儿臣！”
……
夜璃听到昭瑰最终还是要被送走的消息时，还是皇后发了疯的冲来掐她脖子的时候，自然地，皇后这点战斗力，早就在门口就被她的人死死地扣住了。
夜璃手里端着杯清酒，看着对面的冯楚清，好像完全没注意到皇后的疯狂似的：“表哥这步棋，走的甚是巧妙。”
“不过是殿下身在局中不知局而已。”冯楚清捏着白子：“这一次，让殿下先行，殿下跳出此间局势，不妨再看看如何？”
夜璃将黑子随手扔入匣子里：“不看，本宫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如何跳的出这局势？不过自欺欺人罢了，表哥忒会哄我。”
皇后看着这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肺都要气炸了。
“辰月！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后？！”
夜璃这才看过去，不过她只是喝了口酒，嗤笑一声。没回答
虽然没回答，但是这态度比回答了还要明显。
皇后尖锐的指甲瞬间刺破了自己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