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晚风扫过庭前落叶，带起一股子冷意。
夜璃打了个喷嚏。
“这天气好像越来越冷了。”
“毕竟和咱们北辰接近的地方，咱们北辰气候寒冷嘛，这也快冬天了。”月影缩了缩身子。
夜璃瞅她一眼“你自个儿也清楚还穿这么少？你上台走秀呢？”
“这不是来得急，就没有注意这些吗？那边宁王殿下每天批一道折子就骂您一句，我听的烦心就跑过来找您了。”
夜璃哦了一声，看她一眼“是想问我要做什么吧？”
月影露出了一个心虚的笑容，想了想，给自己贼小声的辩解着“虽然那是差不多……当然！我也没有特别想吧……”
夜璃似笑非笑看她一眼，也不生气，直接回答了。
“我在试探那个人。”夜璃从袖中掏出朱雀印。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
“我在这里了，他一定会接到消息，如果一个月后，他还不出手，我就会对南宫真正出手。”
月影愣了愣“可是圣皇宫那边，主子不怕吗？”
圣皇会眼睁睁的看着南宫被北辰吞并吗？显然不可能啊。
夜璃看了看天空，弯唇“因为你家主子我有位驸马，他会为我解决圣皇宫的压力。”
月影张大了嘴。
驸马？
指的是哪位？
苏奕？还是千绝塔塔主？
无论是哪位对上圣皇宫也不见得会赢吧？！
主子这是在想什么？
“不过后面咱们的事情那可就真的太多了，东离，西陵，都不是善茬。东离暂且瞧不出什么来，白虎印主势必会对我出手。”夜璃摸了摸月影的脑袋“那个时候还要指望你们四个，看能不能挡住一位灵主。”
那可是圣皇身边最忠心的臣子。在夜璃的认知之中，白虎印主属于那种把命交给了圣皇都是带着笑的那种人。
两人步行到了这里总部的厨房，找了半天，夜璃才找到一筐馒头。
看着这筐馒头，月影有点嫌弃，夜璃直接抓了两个起来，递给她一个“这个地方能找到馒头不错了，百姓饿死的都有。”
想到这座城池的现况，月影虽然脸色还是不好看，但是还是勉强着自己接了过去，啃了一口就直皱眉。
“粗面？”
夜璃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吃完了才拍拍手“味道还行。”
“这都快硬了怎么吃啊。”月影还是没能忍住。
“不吃就饿着。”夜璃甩给她一句，走向马厩的位子。
“主子，等等我！”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细细嚼着馒头，月影赶紧跟了上去“主子主子，你要去哪里啊？”
这大半夜的，真的不睡觉吗？
吃了个粗面冷馒头就精神百倍？
主子到底是不是人啊？
夜璃给她比了一个去休息的手势“放心，我一会儿就回来！”
这条路她熟悉的，之前从南宫回北辰的时候经过的时候特意差弹了一下。
浑身黏糊糊的，一直没有洗漱的感觉太难受了，她这就是去找那一块洗澡得地方的。
策马出了城，路上看见倒在路边的流民，大部分饿的已经没有力气了，都躺在地上，节省着力气。
有一个妇人抱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孩，缩在一角落里哭泣。
男孩俨然已经没有了呼吸，死透了。
这种时候没有人会同情这对母子，乱世，南宫这一块之前还在闹饥荒，逃荒的人为了活下去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正值战乱了。
南宫都到这样的局面了，这个帝国的君主还要死撑着面子为了引出一个可能不会出现的人，对第一帝国开战。
夜璃不知道如何评价。
她闭上眼睛，夹紧了马腹，轻吹一声，快速的前往目的地。
大概行了有半个时辰，远远地看见一棵柳树，叶子已经落完了，映着一片月色显得有些凄清冷瑟。
夜璃下马，牵着马匹到了柳树旁边，柳树前面就是一处不算大的池水。
天然的池。
这个节气了，池水凉的沁骨。
夜璃只是用手轻轻扫了一下就倒吸一口凉气。
“我丢，这要下去，明个儿还不得发烧到倒在床上？”夜璃在忍着一身脏和受冻之间游移徘徊着。
洗澡吧，被冻坏了，明天发烧了怎么办？
不洗吧，自己都快馊了。
洗，还是不洗？
“喂，我说你到底洗不洗？不洗我先洗了！”
一道声音猛然传来，夜璃一个机灵，差点大叫一声“鬼啊。”
末了觉得这声音熟悉，抬头看向那棵柳树上。
“你在这做什么？”
赫连城叼着跟叫不上来是什么植物的草根，一身青色劲衫，听到她这么问，挑了挑眉，一个纵跃落到地上。
“和你一样，来洗澡的。”
夜璃不理解“我感觉你蹲在树上时间也不少了，你之前怎么不洗？”
难道这大半夜的在树上放哨不成？
“睡觉不行啊？”
夜璃“……”冷风嗖嗖的，您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这树上睡觉的？
“你也是，怎么警觉差到这个地步了？我不出声你是不是就脱衣服了？”
夜璃心说你还真别说还真是，她愣是没有察觉到这棵大柳树上蹲了一个人来着。
“大概是没睡好吧。”夜璃想了想，给出这么一个答案。“这几天一直跑来跑去的，打算洗个澡就去睡来着。”
赫连城上上下下打量她一通，嗤笑一声“行了吧，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像一国长公主了，倒像一个女乞丐，进去洗吧，这水中心是温的。”
夜璃诧异地看他一眼。
“我给你守着，你放心不会偷看的。”赫连城难得有点君子风度的走到池边上，背对着夜璃的方向坐着。
夜璃想了想，挑眉“看不出你还有这种风度呢！”
她脱下裙衫，跃入水中。
赫连城一边背对着她，一边问道“你是不是知道我会怎么做？”
夜璃鞠了一捧水往自己头发上浇去。
“那倒是没有，就是感觉你不会是那种被人打到门口了也不还击的人，还有就是父皇托我照料你。”
“你要照料的人还真不少。”赫连城这话里多多少少有点嘲讽。
夜璃还真认真不已的思考起来。
也没错啊，千雪羽托她照顾风影，所以她将人调到自己身边，一直提携到二品的位子。
否则就冲着风影这耿直BOY的德行，在那个大家族迟早被人算计死。
先皇托她照顾赫连城，再加上她以前的旧部……
“多少照应着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夜璃漫不经心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