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璃侧着头看向自己旁边半合着眼好像睡着了的苏奕，点点他的脑袋“前段时间是我，怎么又轮到了你了？”
苏奕睁开眼“现在北辰局势稳定了，也不用多想什么了吧？”
夜璃嗯了一声，随即歪着头抿唇道“只是还有一点我不太放心，圣皇宫就竟在我身边安插的是谁，黄婉已经走了，还有谁？能这样左右我的行动？”
“不怀疑是你身边其他几大护法？”
夜璃沉默片刻，最后摇摇头“她们不太可能，宁肯怀疑黄婉，我也不会怀疑她们。”
“这么信任？万一真的是呢？”
夜璃点了点桌子“不会有万一。”
苏奕轻笑一声，“总是这么自信？”
“唔，如果这也算自信的话。”夜璃道“说起来你不该去看看那边的兵器制作的怎么样了吗？”
苏奕嗯了一声。“明日就去，不要催。”
夜璃顺了顺他的长发“累了？”
苏奕半合上眼，不说话。
夜璃靠在他肩膀上，忽的听到他问“阿璃，他是真的喜欢你吗？”
夜璃轻笑道“他真的喜欢我你就要退出吗？真打算当这么好的兄长？”
“如果是真的，我会让他不敢再出现你面前。”
夜璃握住他的手“不必。”
苏奕垂眸看着倒在自己肩上的女子，抬起手，按在她紧皱的眉心。“好。”
……
顾渊坐在帝都最大的酒肆中，面前时一身绯衣的苏奕。
苏奕看着他将这酒肆中的每一样酒都点了一坛，不语。
“为什么这么做？”
顾渊捏着酒杯，清冽冽得看回去“你说呢？”
“既然当初都认错了……”
顾渊喝了口清酒，身上却没有特别浑浊的酒气，反而是因为那股清酒的香气将他身上的清冽衬托的淋漓尽致，如同高山寒竹，傲立山巅，清冷无尘。
“你是我的兄长。”顾渊打断他的话“有些话我不能和容晔一样与你说的明明白白。”
与苏奕极为相似的一双凤眸染上血色“我也未必知道自己对她的感情能有多深。”
像不像容晔那样，为情所困就是一生一世的羁绊，他不清楚，也不知道。
容晔面上优柔寡断，实则最是冰冷绝情。换言之，他面上的温润文雅，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而已。
“我只知道，那只狮子我养了一年多，师尊让我用狮子咬死你的时候，我就不该留着你，这样的话起码现在我心里会好受一点。”
那一次，即便不是夜璃出手，他也不会让狮子真的咬死苏奕。
“我会算计其他人，唯独对你，我没算计。”苏奕看着顾渊手中紧紧捏着的酒杯，淡淡的道。
“你以为不是这样我还会忍你到现在吗？！”顾渊将酒杯摔倒地上，就差往苏奕脸上甩了。
“还有……你敢说你没算计吗？你明明知道那个人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傻傻的恨了她那么多年？！”
“可是你即便是恨她，不也喜欢上她了？”苏奕的语气兀地含了几分嘲讽。
他不后悔这样误导顾渊。
顾渊和容晔不同，容晔是一个做惯了文人名仕的翩翩君子，大儒学士的教养让容晔绝对不会做出什么有辱礼乐之事。
但顾渊不可能，他被圣皇教养的也是偏激的，若是让他知道最初的人就是夜璃，就是让他这些年又爱又恨的这个人，那么所有的恨一旦烟消云散，顾渊就没有忍下去的理由。
夜璃和顾渊有共同点，她未必就有多在意这世俗礼仪，在大计未成，时机未到的时候，顾渊对她做什么她都会隐忍下来。
就看之前顾渊将她打的遍体鳞伤她也不愿意暴露实力和顾渊一战就可见一二了。
夜璃一直是一个谋定而后动的人，她的目标没有达到之前，多少的痛苦她都能忍下来。
所以，他不得不瞒着。
顾渊的手指一根根的攥起，双目充血，最后按着自己的脑袋“……也是，最可笑的还是我自己，明明她就在我跟前，就在我身边，我就是发现不了。”
初见夜璃，他只感觉这个女孩子漂亮的不像话，那双眼睛就像是会说话一样，笑意盈盈的，又是被师尊带回来的。
他那时只以为夜璃是圣皇带回来的一枚棋子，或者又一个“义女”。
却不曾想到，圣皇居然说要把玄武灵主的位子交给这个女孩。
他努力了那么久，辛辛苦苦，踩下了多少同龄人的尸体才将白虎印主继承人的位子拿到，凭什么她一个刚来的女孩子就拿到了？
论能力，她不如他，论容貌，顾渊也不觉得这个漂亮的像是仙童的女孩子就比自己的真容好看多少了。
四大灵主继承人的容貌除了夜璃以外，他们三个都是隐藏着的。
夜璃不隐藏是因为圣皇将她带回圣皇宫的时候圣皇宫的人就称呼她为公主殿下。
来自北辰的公主，彼时只有辰月公主这一个公主名扬在外。
所以她不用隐藏。
另外三个人就不一样了，只知道他们来自三个不同的帝国，但是身份容貌都是隐藏的。
顾渊知道她是北辰公主以后，就更加嫌弃了。
一个娇生惯养的公主，怎么配和他们四绝相提并论？
所以他为难她，每次两个人一起出去执行圣皇给的任务，他都刻意刁难她。
最叫他印象深刻的一次刁难是他将她一个人留在了一个燃着大火的的阁楼里，看着她在烈火中挣扎的身影，感觉她就这么死了自己心里也就舒坦了。
谁知道她居然跑出来了，而且还扇了自己一巴掌。
那是夜璃第一次因为愤怒打他。
平日里夜璃表现的永远是云淡风轻，笑意盈盈的，对他的刁难只有言语反击，从不曾动手。
直到这一次，尚且年幼的女孩擦了擦额角的血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稚嫩的语气含着冰冷“白虎印主，此一时彼一时，你最好祈祷以后你与我再无瓜葛，否则我会叫你比我更惨。”
夜璃的狠话永远都不仅仅是狠话。
爱而不得，哀而无怜。
但是他当时怎么回的？
对了，他当时拿着鞭子和夜璃打了一架，夜璃所有的力气都用来逃出困境了，哪里还有力气真的再和他打？
结果自然是夜璃浑身是伤地躺在地上，他站在的远远的，只是冷笑“就凭你？如果有这么一天，那我就拭目以待，我期待着你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