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息后……
蹲在树上的夜璃感觉自己两辈子以来就没有这么丢人过！
偏偏老头儿还一个劲的在旁边喋喋不休的念叨“不是我说你，小丫头，就你这身体，需要多多锻炼啊！跑这几步就累成这样？”
夜璃翻了个白眼，心说我背着你至少跑了有两千米好不好！所以你还要怎样？
是要我去给你跑一个马拉松出来让你看看我的体力吗？！
夜璃蹲在那里，叹了口气。
“今年的沙石献祭比往年早的很多啊。”老头儿感慨着说道。
“沙石献祭……那又是什么？”夜璃问道。
老头儿努了努嘴“这就是。”
这就是？
夜璃深吸一口气。
“老人家，你知道四神是什么吗？”
“你不已经见到了一个？”老头儿挠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道“沙神，魇，幽，祭，这是四神。”
祭？
感情这宛若地震一般的沙石旋涡就是最后一神？
夜璃被震惊的有点麻木了，良久，她摸着下巴，看向老人“您老人家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老头儿挑起眉头，眼光斜斜的扫了夜璃那不怀好意的表情一眼，轻啧一声“小丫头，老头子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你可别想着从我这里套话什么的。”
夜璃心说您这幅样子用得着我套话么，深浅不知，身份不知，偏偏知道如何躲避沙石祭祀的轨迹。
不套话也知道这老头儿绝对有鬼了好不好？！
哪有寻常的老人家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的？
“您看您说的是哪里话，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着我可能出不去了。“夜璃撑着下巴，颇有几分无奈的样子。
老人微微挑起眉头“想要离开这里？”
难道我还想在这里养老不成吗？
夜璃一脸黑线的点点头“我的家在很远的地方啊。”
老头儿从怀里摸出一块肉干，慢吞吞的塞进嘴里。
“家？那是什么玩意儿？”
夜璃“……”
“等这场祭祀过去吧。”老头儿看着天空，喃喃唱到“祭天祭地祭鬼神，问星问月问天道。”
夜璃满脑子都在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要是四神最后一神是个什么活物就算了，就算不是活物，是能被消减的死物，她也不会这么畏惧，但是这最后一神……特么的居然是天地异象！
这简直是玩死人不偿命的节奏啊！
夜璃扶着脑袋，看着伤口渗出来的血液，心中感慨自己的手怕是要废了。
不过蹲在这里，居高临下的看着这片沙漠夜晚之中的景色，当己身没有了危险的时候，看着这些沙石旋涡，还是很有几分震撼和惊艳的。
广阔无垠的沙漠上，一个个巨大的，旋涡似乎在以很缓慢的速度缓缓移动着，两个旋涡交汇，合为一道不规则的“几”字型，一个漩涡沙石崩裂，分裂成两个，不断地冲击洗刷，像是潮水在肆意推淌着。
夜璃眯起了眼睛，看到一截不算小的枯木就这样被沙石卷入吞噬。
无论到了什么朝代，什么时候，自然的力量永远是最恐怖的。
老天要你灭亡的时候，再强大的人为外力都无法反抗和挣扎。
星光洒在这边沙漠上，月亮的银晖为这片沙漠镀上了一层银晖，隐约之中，竟有几分初雪映月的纯净空灵。
失去了白日的灼热，夜晚的荒漠，更显凄清。
夜璃却是昏昏欲睡。
她的身体在不断发热，再加上伤势，能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
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她忽的想起了什么，想要捏紧拳头，但是手却无力的垂下。
果然啊，生病了脑子都会迟钝起来，什么事情都是后知后觉的。
夜璃这样自嘲的笑着。
老头儿跳下树，看着倒在树下的少女，看了看她肩头的伤势，叹了口气“啧啧啧，真是不把自己当成人的丫头啊。好在你碰上了小老头我。”
……
夜璃在一片闷热之中醒来。
睁开眼，却见周围一片土墙。
这是……
山洞？
她不是在荒漠吗？
“醒了？”不远处在昏黄的光晕下，走出来一个瘦瘦小小的老人，老人手中还有一只半死不活的依旧在扑腾的兔子。
“这里是？不是沙漠了吗？”夜璃揉着太阳穴，轻声问道。
老头儿给她倒了碗水“这里？这里就是人人畏惧的南疆毒地，丫头，怕不怕？”
夜璃“……”老娘费了好半天劲出来的，你又把我带回来了？
“您住在这里？”她坐起身子，看着肩头已经换好上药的伤口，说了一声“谢谢。”
老头儿熟练地给兔子剥着皮“差不多吧。南疆毒地中心那边老头儿不敢进去，这里是外围的山，小老头我前些年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
天然的山洞，除了热了点，倒是挺适合居住的。
夜璃喝了口水。
“您就不怕这里出什么问题吗？”
“能有什么问题？只要不到中心，这里比哪里都安全。”老头儿给兔子开膛破腹，淡淡的道“看看你这个小丫头，不就是吗？”
夜璃看了眼自己腰间的玄武印，想要起身，结果双腿毫无知觉！
她瞳孔一缩。
“你的身体因为过度劳累，这些天双腿是不能动了。”老头儿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石刀，分着兔子肉。
“不用这么杀意满满吧？小丫头，不就是知道了你的身份？”
夜璃坐回石床上“老人家与世隔绝的生活着，居然还能认出我的身份，实在是……”
“少诳小老头我，你那个玄武印，有谁不认识？”
夜璃愣了愣，原来只是知道自己是玄武印之主？
也对，这个人也不知道在这里生活了多久，估计连北辰如今是谁当皇帝都不清楚呢。
内心稍稍放松了一些，夜璃看着他的动作“您要处理这只兔子？”
“不然呢？我杀着好玩不成？”老头儿鄙夷的看她一眼，好像在说“好好的一个小丫头怎么就是一个傻子？”
夜璃嘴角一抽。
“这样处理会留下腥味的，我交你怎么处理。”
老头儿诧异的看她一眼“看来老头我捡回来一个了不得的小丫头啊。”
只是处理一个兔子你就说我了不得？
“……”
夜璃很难想象，在这位老人眼里，了不得的定义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