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点点头“是的……主子您看着,要不要叫她来问问?”
夜璃的眉头皱的死紧。“她现在发生什么事了吗?”
月影张了张嘴,但最终没有说什么。
“墨寻,你来说。”
墨寻声音平铺直叙的“黄婉身受重伤,能走一步都是奇迹。”
夜璃的眉头一挑“宫千雪所伤?”
“不,是……”
难得让墨寻也有无法说出口的人?
夜璃合上手上的册子“说吧,你家主子我什么没有经历过?”
墨寻眼神怀着一种隐秘的同情的,看了她一眼,道“是雪山神宫。”
夜璃捏着册子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半晌,她拍了拍额头“黄婉伤势致命吗?”
“不是我们的人救得及时,她就死了。”
看来是要把黄婉往死里打了。
夜璃索性将册子一扔,感慨着这都是什么糟心的事情。
“主子,要不要和雪山神宫?”
“不用。”夜璃这回答倒是不假思索。
“可是黄婉。”月影咬唇“不明不白的就被打成了这样,不是我们救得及时,主子你知不知道黄婉当时就会死在那里了!”
黄婉平日里是伺候主子最为精致细心地那一个,跟着主子那么多年,她差点死了,主子也不闻不问,不惩罚那个罪魁祸首吗?
夜璃看着这丫头控诉的眼神,知道她在想什么,声音发轻“那你认为我要怎么做?”
“杀上雪山神宫,问问她们为什么……”
她所有的话都吞没在了夜璃毫不掩饰杀意的目光之中。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夜璃眼中释放出如此磅然的杀意。
“滚。”
怒意即将将自己吞没的时候,夜璃的手搭在问情上,只能压出这么一个字。
月影几乎是慌不择路的逃出了军帐。
墨寻和其他侍卫见着这情况,也默默的退出房间。
等到这个军帐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夜璃将头埋在臂弯之中,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心血翻涌,最终是没有压抑住,吐出一口血来。
“云轻水,你够狠的,够狠。”她捏紧了拳,最后一点点松开,倏然无力的笑“这是你想做的,那就去做。”
她不会阻止,但也不会认同。
……
黄婉看着手中的凤形玉佩,温婉的双眸之中星星点点光芒闪烁。
——“主子,这枚玉佩是皇室的象征。代表了您的一切权力。”
——“那就是送给最重要的人的?见此玉佩如见本宫?”
在听到房间外传来的响动时,她将玉佩缩进了衣袖之中。
“黄婉,主子回来了。”月影端着一碗药进来了,面上还有未褪的畏惧与愤怒。
“可是主子……”
“知道了是雪山神宫但是不愿意出手对吗?”黄婉问道。
月影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发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你怎么知道的?”
“我跟着主子的时间很久了,大概能猜到主子的决断。”黄婉接过药,一饮而尽,那闻着就叫月影眉头直皱的一碗黑漆漆的药,黄婉喝下去,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跟着主子的时间不算长,若是你当初也在主子身边,就知道主子对那个千绝塔塔主和苏家二公子的态度,也不过如此。”
被夜璃一直放在掌心宠溺的人,自始至终,只有那一个人而已。
“这还不过如此?”月影嘴角一抽。
夜璃看着对谁都客气温柔的,但是她真正的温柔似乎都给了那两位,对其他人那是疏离的,礼貌的,客气的,说是温柔,不如说是客套。
真正的她,对谁都冷漠九分,猜疑一分,近她身的心腹都被喂了毒药,除了红尘以外,谁也不能例外,连自己这个南疆王女也是如此。
“那你相信主子曾经为了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之中跪了足足三天三夜,最后差点武功全废,双腿瘫痪吗?”黄婉擦着嘴角,漫不经心的道。
月影倒抽一口冷气。
为一个人在冰天雪地中跪着这种要命又蠢得一塌糊涂的行动怎么听也不像他们精明的跟什么样子似的主子做得出来的,更别说差点将自己搭进去了。
“你相信主子曾经为一个人在朝堂之中直接砍了三位大臣的脑袋吗?”
这就更不可能了,就连千绝塔塔主都不能让夜璃放弃北辰的朝臣江山社稷。
夜璃表现的从来不是能为一个人就斩杀北辰朝臣的人。
“最后,你相信主子愿意将命奉上,那人却不屑一顾吗?”
月影撑着脑袋,说了一个字“停。”
黄婉口中的夜璃实在是太陌生了,陌生到月影压根不相信那是她们那个高深莫测,心冷面热的主子了。
“是雪山神女?”月影足足缓了好一会儿,才挤出这个名字。
“除了她能把主子的心意往地上踩,还能有谁?你以为她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主子?”黄婉嘲讽得道“我宁可她能够真的和主子断的干干净净,不要一会儿出来一会儿出来,又是救主子,又是赐予千年雪莲,搞得好像主子欠了她很多似的。”
“还有这些事儿,你以前怎么不说啊。”月影顿了顿,问道。
毕竟她当初也觉得雪山神女确实是对自家主子太好了!
“说什么?”黄婉叹了口气“有什么可说的?主子和雪山神宫势必无法站在同一战线了,就看主子怎么选了。”
月影听了一耳朵的感伤,只感觉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家主子居然也是个这样的深情厚意的人。
“你好好养伤,我去找主子劝劝,总不能就因为这些……你就白受了这一遭。”
月影的心思太直也太简单,她与云轻水有没有什么交涉,跟她最近的是黄婉,所以她自然是要帮着黄婉说话。
黄婉没有同意,当然,也没有制止。
夜色时分。
黄婉被脖颈上的冰凉刺醒。
“你!主子?”
黑夜之中,夜璃绝美的面容在昏黄的光晕之中若隐若现。
“主子……”
看着夜璃放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黄婉睁大了眼。
“不必装了。”夜璃声音冷冷的,全然没有了往日伪装的笑意清浅“你明白,我不相信任何人,但是云轻水我绝对不会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