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自食恶果
笑九丘2020-08-06 18:244,710

  被莫名坑了一把的夏末,此时还对此事一无所知,只顾着沉浸在王爷将为他做媒的喜悦中了。他步履轻快的走出了王府大门,长风小厮早已等待多时,小心翼翼的说道:“爷,您一早订下的东西送的人到了,可是那人刚传话过来说,东西出了点事故丢了。”

  “订的东西送到”是夏大人心腹才懂得的暗语,意指线人到了;“东西丢了”是指事情出了岔子。夏末当即皱起了眉头,对长风说道:“驾车,速速回去。”

  才回到夏末的侍郎府前院,只见几个下人都垂手站在一边,中间春凳上躺着个气息奄奄的人。夏末一见此人立刻变了脸色,快步上前俯下身体唤他:“哪方的人动的手?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人身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但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他睁大眼努力的说道:“大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有人在咱们后面设下埋伏,已经劫走了那个主子!”

  一听此言,夏末便命令其他人:“你等全部退下。长风带人守在外面,谁也不许靠近。”

  待前院下人走了个精光,夏末方才说道:“你是说,还有一帮人盯着咱们的举动,摸到齐王的藏身之地将他劫走了?可知道是什么人么?”

  那人答道:“是,大人。咱们的人损失惨重呐!那些人都是黑衣蒙面,问他们什么都一句话也不答,请恕小的们无能之罪,看不出他们来历!”

  这可奇了怪了。

  夏末沉吟了一会儿,命令他:“你且将那些人的攻击手段和路数给我描述一番。”

  那人不解,但还是答道:“是!”随即一边回忆一边将当时的情形说了。

  齐王与西北王冯缺、户部尚书唐庭之一同前往贵州赈灾,本来是为了给争取储君之位加些分量,哪里料的到竟然会遇到山匪劫杀呢?

  一般的山匪只为劫财生活罢了,齐王怎么又能料的到这是别人假扮的山匪,目的就是他们这几个人呐?

  唐庭之首先提出给钱。在他想来,破财免灾认个晦气就是。谁知那些山匪见了,却冷笑连连,非要请他们跟着走一遭不成。

  还是冯缺到底老谋深算些,察觉出了不对,厉声喝问道:“尔等究竟是何人派来?敢对我们钦差大臣下手!若不赶紧放人,可是灭族的大罪!”

  对方乍闻此言,似乎有点慌乱,但是互相看了看后立刻又镇定下来,一言不发将他们绑了,堵住嘴蒙了眼便推着押走上车。

  车子颠簸着行了许多,似乎路面甚是坑坑洼洼的不平,时而上坡时而下坡,显然定是往山里去了。最后,尊贵的齐王殿下和两个大臣一起,被推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里。

  当晚,三个人又冷又饿,呼喊叫人给拿御寒之物和食物来,喊破嗓子也无人答应。直到第二天早上,才有人丢了几个冻的硬邦邦的糙面馒头进来,以及两壶冷水。

  这是打发叫花子呢?

  齐王冯奕气得火冒三丈。他素来生活奢靡注重享受,饭食不精致好看不食,衣物稍污即扔,再好的料子做成了衣服,只要下水洗过一次,那便决不会再穿第二遍。

  此刻他的愤怒已经到了顶点,发狠说宁可饿死也不吃这些畜牲丢来的喂猪之食。

  但西北王冯缺拦住了他。就在他的私生儿子大发厥词之际,凭着直觉,西北王冯缺感到了一股杀气。天生的护犊之情让西北王急忙截住了齐王的话,并赶紧向外头的人表示了一番感谢。

  于是山匪头子在外头冷哼了一声,这才告诉他们这是他们今日一天的饭食了。齐王冯奕饿了一天,到了下午实在饿得受不住,只得捡起自己丢到地上的馒头吃。

  冷硬粗糙的面滑过喉咙,居然意外甜丝丝的好吃!冯奕大口大口的吃下了三个馒头,又狠狠灌了一通水。只听外面的山匪互相说着:

  “……以为真是龙子凤孙,多尊贵哩……还不他娘的都是惯的!”

  ……

  等本王出去,一定要活剐了你们这些杂碎!

  齐王吞咽着粗糙的馒头,恶狠狠的心里发誓。见亲儿子落魄至此,西北王冯缺忍不住过来想安慰他,却被齐王一脚踹开:

  “滚你娘的!要不是你个老杂毛非说这条路近点,本王怎么会遇见这帮山匪?本王真是倒霉催的,才会让你这杂毛跟着来赈灾!”

  唐庭之远远坐在角落里不言语,心里却起了疑虑:西北王冯缺是谁,那是有名的蛮横无理,丘八行伍气十足的大顺第一混混王爷呐!

  谁都不放在眼里,连在圣上跟前都极随便的。可眼下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唐尚书还真是头一次见到。挨了骂不说,甚至挨了齐王一脚,他老人家居然都没发怒?!

  事有反常必有妖。

  唐庭之暗暗猜测,莫不是齐王手里有西北王的把柄?要么定是有求于他!

  忍饥挨饿加受冻的,硬生生捱了两天后,就在齐王殿下觉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忽然变故突生——外面不知怎的打了起来!

  一群臂上缠着白布的黑衣人,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与之前擒拿他们的那一批人打了起来。

  唐庭之起初还怀疑他们是做戏,后来见打出了真火,还死伤了许多,这才明白确实是真的。外面看守他们的黑衣人不敌后来者,丢下一地尸体撤退跑了。

  齐王冯奕躲在西北王冯缺后面看,一边看一边恶狠狠的小声嘀咕着:“杀的好!全死了才好!”而西北王冯缺则像护崽子似的,摸了块石头抓在手里,却将齐王殿下紧紧的护在自己身后。

  唐庭之越看越是疑心顿起。冯缺到底为什么如此呵护齐王?若非齐王是在深宫中长大的,他简直快要以为他们是亲爷儿俩了。

  此时,外面获胜的一方黑衣人已经踏着血迹冲进来,瞪着凶光四射的眼看了看,似乎没想到里头是他们三个。他们眼珠子乱转,好像在确认什么。

  冲在前头的两人互相比着眼色,最后干脆直接上来拖人了。上头主子交待了只有一个,既然没法确认,那就全部拖走得了。

  于是齐王冯奕、西北王冯缺和唐尚书三个,便再次被堵住嘴蒙了眼推推搡搡出了山洞,又上了一辆马车。

  而这次,车子一直走了很多天。

  一直走到了个他们永远永远想不到的地方,见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西戎北耶侯,姜鹏。

  当然,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了,夏末目前并不知道。他唯一想到的便是计划可能败露,要迅速通知武王殿下。

  伤兵口述了打斗经过后,夏末心里暗暗已经有了对比,大概知道是什么路子的人了。不过具体的还得再查。

  传来大夫给报信的伤兵救治,夏末吩咐长风,扮成一个挑菜的脚夫,担着担子去了武王府,将一封密信送到了武王殿下的案头。

  腊月初唐衣收到一封信,信是飞鸽传书从下关城寄来的,落款日期是上月,也就是唐衣刚到长安的时间。

  信里附了一幅画,是用墨笔寥寥勾勒的几笔,画中男子骑在黑色的高头骏马上,遥望长空皓月,只腰间有一点装饰画得详细醒目,唐衣一看,这不是自己当初在下关城随手丢掉的玉佩么?

  再看信上的内容,却是说自己满心想与她共结连理,怎奈最后却有缘无分。不过他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已经将那块“天降奇石”送到了下关城的节度使府,点名送给顺朝的唐衣姑娘;

  不过作为回礼,唐衣掉的这块玉佩就归他了。他不责怪唐衣不辞而别,但是西戎的北耶侯夫人之位,将永远为她保留。日后他若称王,右帐王后之位也将永远为她虚位以待……

  没有落款名,但这信上的字笔走游龙,遒韧有力,很有一番风骨。再加上这些内容——除了北耶侯姜鹏,唐衣也不做他想了。

  看完,她捏着薄薄的信纸出了会儿神。

  说实话,唐衣不曾想到姜鹏竟然还记着自己说的话,而且还能为自己做到如此地步。她看着信,仿佛那个一脸狂放不羁的戎族男子便再次展现眼前,霸道而张扬。

  绿柳和果子饭团一同嬉笑着进来,一进来便看见自家小姐在对着桌子凝神沉思,于是急忙捂住嘴放轻了脚步,将泡好的花茶放在了桌子上。

  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经过就可以忘的。姜鹏这是孤注一掷,要在他得不到的女人心里刻下一条深深的痕迹。

  恍惚除夕将近,腊月里恒国公府中上上下下都忙着洒扫庭院,祭灶送神。李氏肚子已经很大了,府里的事交给了华氏。

  华氏刚接手内院的事不久,就碰到年关治办年事,结算帐本,发放银钱等等琐事缠身,她整日天不亮就起,见管事见掌柜,看账到深夜,一月不停息。

  腊月二十九这日,恒国公府年事准备就绪,府门换上了五彩门神,一个黑脸浓髯,一个白面疏髯,漂亮又威武。正房廊柱上的对联新油了一遍,影壁正中挂了“鸿禧”的挂牌,处处焕然一新。

  恒国公府三房团聚,屋里边烧了暖融融的地龙,众人挤在一处围着杨老夫人欢声笑语,共庆新年。

  三房老爷的庶子被嫡母调教了这段时间,似乎懂事知礼了不少;而华氏掌了府务的权,再加上二老爷的宠妾生得女儿被抱到了身边,心情十分舒畅。见此情形,府里其它妾室姨娘也都安分了不少。一时间,府里着实是和睦美满。

  唐衣跟着母亲从庄子上住到了恒国公府里,跟着外祖家过年。

  前段时间在外面奔波劳累极了,此刻晚饭吃了碗红豆馅的酒酿圆子,没多久她便开始犯起困来,哈欠连连,直到大家一起守过岁,等到了子夜时分大家才各自回房休息。

  绿柳满脸都是笑,一边给姑娘解拆发髻,一边说道:“小姐,奴婢今儿外头听人说起个事儿来,关于咱们尚书府的,可实在是稀奇!”

  “是什么事儿?”

  唐衣半闭着眼睛懒懒的问。小妮子好奇心大,隔壁的猫叼走了鱼铺子王嫂一条鱼的小事儿,她也能津津有味的说好半天。

  “您不知道吧?庶小姐她出事了!”绿柳说道。可你说就说,脸上那么高兴做什么?

  “唐月莹啊。”

  唐衣眨了眨眼睛。自从她和母亲离开唐家,并带走了母亲的全部嫁妆后,她已经很长时间没顾上关注那个庶妹了。

  说起来,唐月莹也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了。她自从迷上了恒国公的袁公爷后,便渐渐的对齐王的侧妃之位没那么大兴趣,竟然大着胆子跑去找了几次袁公爷。

  要不怎么说这姑娘没脑子傻大胆呢?

  之前为情迷了双眼,差点被世代屠户出身的小秀才骗失了身,如今迷上了袁广,便敢直接去找人家表白。

  袁广当然拒绝了她。毫不拖泥带水。

  笑话。他袁广是混账,但还没混账到这个份上。他不仅拒绝,还干脆通知了唐庭之给她好生责罚了一顿,任洛莺娘再求也没用。

  唐月莹被打了板子,在床上躺着养伤时,听到了嫡姐平安归来还受封郡主的消息。她简直快要咬碎了一口银牙!

  凭什么?就唐衣那长相,她也配?!

  之前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在步步高升,而自己却一直在原地徘徊——齐王殿下据说赈灾出了事,失踪了。山匪那么凶狠,殿下还能回来么?殿下若是回不来,自己的侧妃还有什么指望?

  听着窗户外的可姨娘捏着嗓子冷嘲热讽,唐月莹实在忍到了极点——她要爆发!宁可博一把,她做国公爷的二夫人,还可以恶心唐衣,一举两得!

  可是袁公爷不喜欢自己怎么办?高傲也高傲过了放低姿态也放低过了,他还是不喜欢自己。

  再耗下去,红颜一朝弹指老,她等不起了。用点手段汚秽又怎么样?如果不能嫁给他,自己的青春华年就都白白浪费了!

  她打听了个隐秘的去处,是个专门给高门大户炼药的道观。

  月莹姑娘向道士讨药吞吐了半日,红霞满面。这道士也是混迹红尘几十载的人,初见一位高贵的小姐问他要这种药时,惊了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朱门绮户看着富贵风光,实则内里又比外头干净多少呢?

  道士得了银子,当下给了她一小瓶,告诉她男子服下一刻钟就能见效。唐月莹揣着药瓶出了道观,便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她打算以赔礼道歉为名约袁公爷出来,在茶水里下药。只要生米做成熟饭,一切就都好办了——姨娘不是说过么?世上的男子都一样。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

  袁公爷根本没看见信。而与此同时,另有一人走错了房间,顺手饮下了壶里的茶水。药效发作的非常快且猛烈,出门望人的唐月莹刚返回茶水间,便被那人扑了上来——

  女子的气力比不得男子,唐月莹自食其果,苦不堪言!

  袁广在地上发现了信,总觉得哪里不对,便带了人干脆来看个究竟。来到信上指定的地方后,只见廊下静悄悄一片,茶水间门扉紧闭,他推门进去,听得里面响动不对劲,叫下人拿着火折点亮了盏松油灯。

  烛光登时把屋子里照亮,有个裸着上身的男子惊慌失措起身,隐约露出里面的婀娜女子,似乎芙蓉面粉霞烂漫全是泪痕。

  且那男子以手遮眼,尚且怒声呵斥:“是谁,敢来打扰本公子的好事?回头非拉你去京兆伊打几十板子不可!”

  袁广不料竟是瞧见这么出戏,皱着眉头慢慢道:“你可是李尚书家的小子李彦飞么?怎的狎花娘也不分场合?!”

  里头的女子听见,突然扑了出来哭倒在地:“国公爷救我!我是被迫的!”袁广展目一看,赫然却是唐月莹。

  李彦飞本来也以为她是花楼的花娘,但此刻听得眼前颇有威仪的男子一说,顿时脑中“嗡嗡”作响——

  若她真的是官家小姐,自己刚刚考取的的功名,可就全完了!

继续阅读:第一百一十八章 续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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