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来,公子可是寻访了什么名医?”
楚玉一边翻看了一下他的眼底和舌苔,一边问。
“名医倒是访了不少,方子也是开了成百上千,可是,却无一例可以治得好的,我们也是听闻这龙凤村有一位楚神医,这才千里寻来。”
一边说着话,春莺便把这厚厚的一沓方子从包裹里掏出来,递到了楚玉面前。
这也太厚了吧?
楚玉微微一愣,“公子这是看了多少大夫?”
堂堂太子,无意间生了怪病,自然集全国医界之力为其诊治,难免有些病急乱投医之嫌,其中不少见过秦冷真容,却并未治好的,不是割了舌头,就是流放千里,大多直接砍了头了事。
楚玉有些为难:“想是开这些方子的人,医术均在我之上,公子此症十分奇特,我若想替公子医治,也需总结这些旧人的经验,这么多方子,我全看下来,也需要个三五日,不知公子可否愿在此处等候?”
春莺连连点头:“我家公子既然不远千里而来,自然是愿意等的,只盼大夫能寻出真正的医法来,还我家公子一个健康体魄。”
“放心,”楚玉道:“二位对我楚玉有如此大恩大德,若在这方子中寻出一个确实有效的办法,楚玉一定竭尽全力。”
村子中并无什么客栈,因为要时时问询秦冷的病情细节,楚玉也并未让他们远走,春莺在附近租了户民居,正好随了心。
夜色渐浓。
远远的看着楚玉窗口透出来的灯光,春莺有些不解。
“殿下,为何不直接将薛神医的药方单独拿给她看?这样也可以省下我们不少时间。”
秦冷摇了摇头,“孤方才所见,那守在此处之人,正是九皇子的心腹柳清风,此番母后与凝香为了虎蝉,派出了暗侍来夺,想必柳清风也会有所警觉,若是我们直接拿出药方,等于是告诉他们,我们此行,就是索要虎蝉,怕会引起他的怀疑。”
柳清风智慧过人,些许细节,怕是瞒不过他的眼睛。
“那这上千张药方,可有得她看了。”
春莺不禁摇头苦笑。
楚玉这边,自然忠人之事,哄睡了楚明日,借着昏暗的灯光,楚玉一张一张的仔细审视着每一张药方上所写的药材,那些药方后面,都署着各位医者的名号,若是楚玉并非穿越而来,自然听过这些人,都是当时很有名的医者。
只可惜,历史的长河,并没有记住他们。
一张一张看下来,不知不觉天边已经现出了鱼肚白。
新的一天即将开始,楚玉疲累的抻了个懒腰,起床为明日做早餐。
可还没等秦大力到来,秦冷与春莺已经飘然而至了。
“这么早?”
楚玉与他们打着招呼,脸色憔悴不堪。
秦冷看在眼里,颇有些不忍。
只不过是区区一面之缘,她却愿意为自己彻夜不眠,不由得心中一暖。
“其实,我们并不着急一时,楚大夫大可不必熬夜操劳。”
楚玉并不介意:“我身为医者,自然懂得病人之痛,这位公子生了此症,终日被白布遮面,又历时三年,想必是吃尽了苦,我自认不能替公子痛,但愿能尽快找出医治之法,缓解公子之症,才能心安。”
秦冷默然。
医者父母心,楚玉这般体谅他的苦痛,令其心中五味杂陈。
春莺听在耳里,其实并不受用,一直以为,她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一个人才会对秦冷这般推心置腹,可没想到,这刚刚认识不到一天的楚玉,就这般对他寝食不安,让她心生嫉妒。
回头看了一眼秦冷,春莺不禁咬住了下唇。
楚玉却并没这些看在眼里,手里拿着两张精心挑选的方子出来,道:“我昨夜读的不多,但这两种方子,我仔细看了下,似乎与公子的病症应该有些对症,公子可曾服食吗?”
春莺只扫了一眼,便阴阳怪气的道:“这方子,是最寻常不过了,我家公子一直在用,可是半点效果也不曾有,若是这种方子都能治得好公子的病,那就不需我们此行了。”
被春莺无缘无故的嘲讽,楚玉略略有些尴尬,秦冷连忙过来插话道:“此方有数位医者都曾开过,虽然内容略有不同,却也大同小异,只能缓解,却不曾除病,楚大夫莫心急,再详细看看便是。”
楚玉这才点头,“好,那我再看上几日。”
因秦冷平日里,也得吃些药物,防止身体恶化,故此,春莺便在医馆里,寻了几方药材,就地熬煮,楚玉看她手法,就知道她也是个医者,不禁暗暗佩服。
唉,自己水平有限,这等疑难杂症,真是头疼。
秦冷的到来,自然有暗哨通知到柳清风那里,柳清风面有疑惑之色。
“此二人,真是来看病的?”
“回大人,八成是真,那男子头缠白布,双手也包裹甚严,如此六月之天,酷热难耐,若是无病,怕是很难忍受。”
柳清风身子向椅背上靠了靠,总是觉得此事似有蹊跷,若单单是不远千里来这儿寻医问诊,便恰好能救回楚明日,这似乎有点太过巧合了些。
要知道,自己撒下天罗地网,动用了多少人物,都未能寻得到明日,他们却如此阴错阳差,真是这样吗?
楚明日的身份,宫中大部份人早就已经知晓了,只有皇上还蒙在鼓里,皇帝身子每况愈下,楚明日的危险自然也更多,几次三番,有杀手潜入楚玉家中,柳清风不得不对所有人提高警惕。
指甲在桌子上敲了三下,柳清风依旧放不下心。
“按兵不动,所有暗侍严阵以待,再探再报。”
“是。”
悦云小筑内。
野人比比划划,对着自小在林间长大的徐狼与皇后描述着当时发生的事。
“你可是杀了华妃?”徐狼问。
徐狼,便是那个在狼群中长大的孩子,自从被徐国舅收养之后,完全可以与人类与野人正常交流。
野人连忙摇头,做了一个推的手势,然后抢过来,高高举起,重重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