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站在绣楼之上的女子却并不觉得荒唐,也不知她是不是已经选中了合适的夫婿人选,就见她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
而站在她身旁的丫鬟在被她授意以后,忽然高声道:“各位,请先安静一下,我们家小姐要准备抛绣球了。不知你们其中哪一位,能有幸成为我们小姐的乘龙快婿。”
听得丫鬟此话,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只一个个抬着头紧盯着青色衣裙女子手中的精致绣球。
柳夭夭也站在人群之中,随众人抬首一同望去,但她并非是想与这些青年才俊一争高下,毕竟她只是一个女子。
她不过是想知道,到底这绣球,会给这小姐选中怎样的夫婿。
待见众人都瞧着她以后,那绣楼上的小姐笑了笑,她的目光在人群之中扫了一圈,随后举起那绣球,便抛了出去。
就见精致的绣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随后朝着某处落了下去。
而原本安静的人群,见绣球落下,便又喧腾了起来,纷纷伸出手,想要抢夺那落下的绣球,毕竟这绣楼上站着的是盈盈一位窈窕淑女,在这绣楼之下的青年才俊、风流才子,谁不想将这么一位美娇娘娶回家呢?
只是,他们虽是热情高涨,只一心想成为绣楼小姐的乘龙快婿,却苦了像柳夭夭一样的围观者。
那些人抢起绣球以后,完全没了分寸,原本就拥挤的人群,也变得更加拥挤了起来。
柳夭夭本就娇小柔弱,被这人群一挤,顿时只觉得她快要淹没在这人群之中,更感觉她戴着的珠钗首饰,竟也要被这些人给挤下。
就当柳夭夭不知如何是好时,她却忽然落入了一个熟悉不已的怀抱之中。
就见她面前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一浅色衣衫的男子,男子的脸上带着一张画着奇怪花纹的纸面具,此时正极力将她护入怀中,为她阻挡了朝她不停涌来的人潮。
看着面前的男子,柳夭夭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唯一能记得的,便只有鼻尖好闻的檀香的味道。
之后等柳夭夭回过神时,她已经被男子护着离开了方才拥挤的那处,来到了清静不已的河边。
而她手中的那盏莲灯倒是结实的很,在被这般挤了以后,倒是还完好,这也让柳夭夭松了一口气,她也后悔,刚才就不应该为了看热闹挤进了人群。
只是,比起懊悔先前的举动,她觉得她如今更应该面对的,是眼前这凭空出现的人。
她原以为,她在不眠不休以后,就能从他的手中逃脱,她也以为,她总算能在他面前,算计他一次,他也定不会知晓她的心思。
可偏偏她仍旧是他的笼中之鸟,不管她如何逃,终归还是会被他抓回去。
想着此,她的眼底浮现出了忧伤之色,对面前带着面具的男子道:“不知王爷何时到的此处?既然找到我了,又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辰王没想到她竟这般快就认出了他,顿时愣了一下,问她道:“你如何认出本王的?”
这般说着,他抬手拿下了脸上的面具,那张柳夭夭最为熟悉的脸,便赫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也生生的让她的心疼了一下。
她想,她一直都觉得她自己是放下了。
可如今看来,她却是从未放下,若当真她放下的话,就不会再因为辰王的出现有半点反应。
“既然王爷能再一次找到我,我认出王爷不也是件正常的事情吗?更何况,王爷这般不凡,即便是放入人群之中,我亦能一眼便认出王爷。”
听得她这样说,虽然见她的神情并不是太好,可辰王的脸上还是为之露出了几分笑容。
他亦欢喜道:“夭夭,你这般说的话,可是将本王放在心上的意思?”
见他这样问,柳夭夭虽是不想承认,却也只得说:“王爷若要这样认为,倒也不错。夭夭毕竟只是凡人,饶是想看破红尘,但奈何心中还是被凡尘诸多事情所扰。”
见她并未抗拒,辰王眼中的喜色又深了几分,他也试着牵起了她的手,而柳夭夭也并未再像之前一般松开,只是任由她牵着。
经由这几日的事情,她觉得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就如辰王所说的一般,这是命中注定的事情,她既避无可避,便只得坦然面对。
只是她并不清楚,她要如何面对。
若要让她继续爱着辰王,她自然是做不到的,她想也没有人,在被那般重伤后,还能如从前一般保持一颗本心。
可她既然已经不能如从前一般爱辰王,那她留在辰王身边又有什么用处?
莫不是,就这样相互折磨下去,直到有一朝他们各自踏上奈何,印下忘川为止?
她不太明白,上天为何要这般对她?难道她当真就这般罪不可恕?
辰王并不知她的诸多心思,见她并未反抗,又见这花灯佳节甚是热闹,他便牵着柳夭夭继续走在热闹的街上。
至于柳夭夭,虽然先前看这佳节气氛甚至欢喜,此时却因他的出现没了心情。
但她依旧未做出扫他兴致的事情,她好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一般,他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也一直沉默不语。
直到不知走了多久,她想起了什么,这才忽然问辰王说:“王爷,这一路上的小贩皆听你的安排,将不少吃食与新奇物件交与我,想来王爷是早已到了这城镇之中,也早已做下了安排,既是这样的话,那先前面摊大娘所说的话,是不是也是王爷故意安排的?”
想着先前在面摊遇见的大娘,以及大娘对她说的话,柳夭夭的心便难受了起来。
虽然她知道有些话并不能当真,可是一想到曾大概她一点温暖的大娘的话竟也是辰王所编造的一个谎言,她的心便又难受了起来。
她也不知她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小事上如此在意,总归她的心就是难受了起来。
可辰王听了她的话,面上却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来,似是并未听懂她说的话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