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知,柳夭夭现今对他的态度,是因他自己而起。
若他当初尚且给柳夭夭留下几分薄面,柳夭夭也断不至此,所以若要追根究底,一切过错皆在他身上。
这也让他懊悔不已,可发生之事既已发生,如今后悔又有何用?
但柳夭夭不知他的心思,反而还继续问:“不知王爷想如何责罚贱妾?是将贱妾赶出王府大门?还是夺去贱妾的王妃之名?又或者直接杀了贱妾?”
于柳夭夭而言,辰王对她的惩罚也不过如此,她也并不惧怕。
见柳夭夭问他,且脸上并无惧色,辰王道:“这惩罚,必定是你所难以想象,若你能想到的惩罚,还能称之为惩罚吗?”
说罢,辰王拉着柳夭夭上了先前来时的马车,一路颠簸回了王府。
等回了王府内,辰王倒是不再理会柳夭夭,径直去了书房,柳夭夭便也得空回了房。
待回房后,她对碧桃道:“碧桃,离府之日需得尽快实现,若不如此,怕是今后在无机会离府了。”
不知为何,近来她倍感不安,她总觉辰王似是已经知晓了她离府的心思,她担心辰王会有所防备,也怕夜长梦多,便想尽快逃离王府,且远离京城。
若是能在近日离开,自是最好不过。
可她转念又想起了与秦奚的约定,若她近日离开京城,想必是没有机会与秦奚辞别,这让她不免纠结了起来。
离府之事,于她是一等一的大事,切不可耽误,若是离府失败,想必辰王知道了她的心思,以后必定会对她严加看管,将她囚于王府,可她也不想违背与秦奚的诺言。
想着这些事情,她顿时为难不已。
而碧桃听了她的话,虽是不舍京城,却问她说:“小姐,你可打算何时离去?若小姐去意已决,奴婢只管随小姐而去。”
这碧桃到底是个衷心的丫鬟,即便知道随柳夭夭一同逃离王府要冒着何等风险,却也还是愿意随柳夭夭一同离开。
毕竟于她而言,有柳夭夭在的地方,才算的归处。
若王府里没了柳夭夭,她在这王府之中也没了庇护,索性还不如随柳夭夭一同离开。
柳夭夭见她问,却说:“先让我仔细想想,此事定出不得半点差错。”
而随后,她沉默了一阵,想起先前太后提到的相府千金一事,她便又对碧桃说:“碧桃,明日你且叫管家来见我,我有要紧事要交代于她。”
碧桃点了点头,将此事应了下来后,却问:“小姐,是何等要事?”
柳夭夭与她也并无甚可隐瞒,她便道:“今日我随王爷进宫,太后刻意敲打我一番,且有意要替王爷再娶。如今太后已经相中相府千金为王爷侧室,并暗中示意我办妥此事。既是太后之意,我又如何敢违背?”
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道:“且若辰王能将心思放在相府千金之上,废了我这王妃之名,许我出府,我倒省去了现今的诸多烦恼。”
然她虽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清楚,如今的辰王并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她着实不懂,重来一世,明明她只是做了正确的选择,并未改变许多,可辰王却与从前大不相同,不仅待她极好,现今还直接拒绝了太后为他再娶的心思,她着实有些看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就听她叹道:“北冥枫啊,北冥枫,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何我还是看不透你的心思呢?”
听她低声自问,碧桃不忍道:“小姐,依奴婢拙见,应是你误会了王爷才是。固然王爷从前薄待了小姐你,可如今王爷却事事念着小姐。既王爷已经改过,小姐为何不再给他一个机会呢?”
然柳夭夭虽知碧桃所想,却道:“碧桃,有些事情你并不知情,并非是我不愿给他机会。若他从前,能给我几分机会的话,我断不对他至此。这一切,皆是他自己种下的因果,也需得他来承受才是。”
说罢,柳夭夭有些累了,便挥了挥手,示意碧桃退下。
见柳夭夭不想再提及辰王,碧桃只得依她所想离开了屋子,让她好好歇息。
待第二日,碧桃依言找来了管家。
“不知王妃找老仆是有何事?”
因为先前得辰王吩咐,所以如今管家对柳夭夭的态度也有了改变,毕恭毕敬不说,总算是将她当成是了这个王府的主子。
对比重生之前,不知强了多少。
只是柳夭夭并未对此高兴,只是对他道:“今日我叫管家你来,是想请你为王爷准备向相府千金提亲的聘礼。因此事是太后之意,且太后想暂且保密,还望你暂且不要将此事告知王爷。”
管家万万没想到柳夭夭找他来,竟是要为辰王提亲,顿时惊得无话可说。
过了许久,他这才迟疑道:“王妃,你刚才所言,可是当真?”
柳夭夭点了点头:“自是当真。此事乃太后授意,我岂敢随意乱说?”
听得柳夭夭如此说,管家这才知她所说并非假话,只是他心中仍旧有疑惑,既然这件事是太后之意,且再娶一事,于辰王而言是件好事,为何柳夭夭又得瞒着辰王。
他便问:“王妃之意,老仆已经知晓。只是老仆不解,为何此等喜事要瞒着王爷。”
见他好奇,柳夭夭倒也直接,她直言说:“因为王爷他并未答应此事,聘礼一事也是太后授意我做的。你若不信,我便自己再想法子便是。”
柳夭夭心中清楚,管家是辰王的人,所以也并没有对他寄予太高的希望。
至于管家,虽的确忠于辰王,可太后之言,他也不得不遵从,他便道:“既是太后之言,老仆如何敢不遵从。只是老仆不解,为何王妃愿意王爷再娶,依老仆寻常所见,诸多女子丈夫再娶,皆是不情不愿。”
见管家想要试探她的想法,柳夭夭这一次却并未再多说,只冷冷看了他一眼道:“这便与管家你无关了。你只需做好太后交办的事情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