奖牌最终还是没有拿到，不幸中的万幸，是在当地医院检查过后，苏霁月的膝盖没有大的问题，轻度的韧带拉伤、关节积液，只需要静养两三个月，不需要再做手术。
将情况向局里的领导汇报完毕，苏怀朗履行承诺，主动请辞道：“这一次俄罗斯站战绩不佳，苏霁月又再次受伤是我的决策失误，我没能做出正确的参赛安排，也没能完成局里的要求，没有资格再继续当这个总教练了。”
早已有约在先的事情，电话那边的人在等的也是苏怀朗主动提及，多年的同事，一声叹息之后，那人才道：“怀朗，不是我们要为难你，其实局里从上一届冬奥会结束之后就一直在强调新的奥运周期要培养新人的问题，上个赛季霁月的状态好，在成绩上掩盖了很多问题，这个赛季全部都暴露出来了，离下一届冬奥会只剩下两年了，空中技巧是冲金的重点项目，我们做出这个决定也有我们的考虑，请你理解。”
在这种紧要关头重要的人事任免，必然并非全由那一个军令状所决定，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考量。
苏怀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应了一声：“我明白。”
苏霁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她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四周一片漆黑，看不见来处，不可知终点，她拼尽全力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满头大汗惊醒，苏霁月睁开眼，父亲就坐在她的床边，她缓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回忆起自己现在身处何方、之前发生了什么，她张了张嘴，唤道：“爸……”
正在考虑队里工作交接的苏怀朗回过神来，看到苏霁月醒了，将她扶了起来，“醒了？要喝水吗？”
苏霁月摇了摇头，犹疑过后还是问出了口：“爸，你的工作……”
苏怀朗一怔，“怎么了？”
苏霁月抿唇，“我……听到你在俄罗斯站之前为了让我上场，立下的军令状了。”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
苏怀朗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大人的事，其实和你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你不用操心”，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既然醒了，给你妈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吧，她看到你在赛场上摔了，很担心你。”
想到母亲，在这样的情况下，苏霁月的心里本能地一紧。
苏怀朗没有注意到苏霁月脸色的变化，给白玉琼拨去了电话，虽然有着时差，但大概是因为担心苏霁月，电话响了没几声，白玉琼很快地接起，“喂？”
苏怀朗开了免提，向她简要介绍道：“霁月检查结果问题不大，休息了一会儿，现在人已经醒了，你直接和她说话吧。”
苏怀朗说着，将手机递给了苏霁月，苏霁月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妈……”
得知苏霁月的状况尚可，白玉琼已没有了之前的担心，她开口是简单的四个字：“又受伤了？”
可比起问题，这更像是一个没有想要她回答的描述。
苏霁月咬住唇，没有说话。
白玉琼轻叹了一口气，再出声时格外的严肃，是已经没有回旋余地的决定：“退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