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泠皱眉转头,盯着面前这个温雅的男人,虽然还是一副淡笑的样子,但是面上却夹杂着几分认真。
心里也知道,或许这人说的是实话。
“那你还是别对朕说了,朕不想知道。”君子泠一般无所谓的样子,而后将自己的衣服再次裹紧。
“我去照顾墨靖离,要是他没了,龙耀群龙无首,你也去休息吧,辰哥哥。”
君子泠说着,直接就这么朝着闫烈走过去。
丝毫不知原地的百里瑾瑜却因为这句辰哥哥失了神,不觉得站在原地轻笑出声。
嘴上说着不想知道,其实心里边儿早就有了定论了吧!
罢了,他既然不喜欢,他又何必强迫,相信倘若他师父在世的话,应该也不希望看见他唯一的孩子,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少主,太子这般不争,少主为何不去劝导,这整个天下本来便是太子的,黎民苍生都是太子的子民,太子怎能如此不负责任。”
身边跟着的润叔有些怨气,既然身为太子,便应该为天下苍生着想,岂能如此就这般逃避责任?
“他不喜欢被拘束,朕劝又如何?”
百里瑾瑜丝毫不以为意,君子泠身上总是有一股特别吸引着人去接近他,让人总觉得跟他在一起是最轻松的,那人生性坦荡,不喜欢阴谋诡计,在这一个权谋中,算是一股清流。
“少主,你怎么能如此纵着太子?”
百里瑾瑜直接就这么离开,润叔紧跟其上,在他眼里身为一国太子,身为前朝国君唯一的后裔,太子现在应该做的是灭掉六国,一统天下,恢复到庆阳王朝盛世。
“太子性子自幼顽劣,您从来都是说要给太子一个完整的童年,可是结果呢?太子因为您的宠溺,不学无术,昏庸无道,丝毫不懂帝王之术,而现在太子既然觉悟,我们便该直接拥护太子,扬我庆阳国威。”
“他不喜欢,你可记得师父曾经说过什么?”
百里瑾瑜淡漠的眼神落在润叔身上,眼神迷离的陷入回忆之中。
“我的泠儿,必定要做天底下最自由自在的人。”
“……”
“你性子素来随了父皇,任性坦荡桀骜不驯,倘若有一天你不想坐着天底下的王,便让你的辰哥哥帮你守着天下,你要记住这辈子,辰哥哥就是你的神,只要有他在,便没有人能够欺负泠儿。”
“……”
“只要有我百里瑾瑜在一天,君子泠便永远可以任性妄为,天塌下来也有朕来扛着,他若想玩儿,朕便将天下打下送给他,他若不想,朕也同样给他一个安乐无忧的盛世。”
这本来便是他沐逸辰的承诺。
铭阁。
看着人来人往散尽的人,君子泠皱起眉头,开着床上嘴唇苍白虚弱的男人,竟然脑子里浮现出了这人给自己披上披风的那一幕。
“离殇,爱…本来就不公平,而且龌鹾两个字,你用错了人,该龌鹾的是本王,而君子泠…是污浊中最纯净的那沽泉水。”
君子泠手不自觉的抚上额头,脑海里闪过了那人霸道的话,心里竟不觉掀起了翩翩波涛。
他记得在之前,这个人是素来看不起他心里的那份纯净的,在那个人眼里,他还保留着最单纯的干净,那是一种傻的表现。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最不屑的,反而成了那人最纯净的泉水。
他渐渐地走上前,看着那个这般静静的躺在床上,紧呡的嘴唇透着男人的刚毅,不觉得失了神,手不自觉的握住那个人的手掌,同样是男人,可是他的手却是细长,像是养尊处优温室的花朵。
而他的,却仿佛布满了老茧,手掌又宽又厚,单单是一个巴掌就能将他的手融入拳中。
“君子泠!”
突然的声音让君子泠一顿,顿时有些惊讶地看向床上。
“你在做什么?”墨靖离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如今正在面前这个人的手里把玩着。
君子泠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不知为何一直死皮赖脸的他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慌张。
“你,这么快就醒了?”君子泠不敢相信的问道,沐逸辰不是说,这人得过几天才能醒吗?
“疼醒的,本王毒发还未康复。”墨靖离淡淡的回道,室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
君子泠干笑几声,同时心里有了些许愧疚。
而墨靖离不过一个眼神间,便知道了这人心里想的什么。
“君子泠,你不用愧疚,本王乐意为你做一切,这跟你无关。”
君子泠瞬间抬起头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本王乐意为你做这一切,与你无关。
这意思便是,他爱他就够了,与他无关?
这是什么逻辑?
“不是,墨靖离,你不是说喜欢爷吗,那你到底喜欢爷什么?”
君子泠好奇的凑上去,其实他现在对这些感情还是属于懵懂期,虽然他在现代中已经二十六岁了,可是他却从未搞过男男。
而对于墨靖离,其实他是非常佩服这个人的,但是要真的说喜欢,其实他是摸不准自己的感情。
“感情没有原因,只是感觉你很好,君子泠,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本王的眼皮底下,藏着这么多年的人,甚至你是唯一一个让本王捉摸不透的人,而且…”
墨靖离语气突然顿了顿,而后嘴角竟然勾起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你是唯一一个让本王想要把你圈禁在身边的人。”
墨靖离语气轻松,可是却让君子泠恨的牙痒痒。
“圈禁…墨靖离,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君子泠不敢置信,这人莫不是糟蹋了爱这个字?
“爱,本来就是圈禁,既然爱他,便将把他圈在身边,这才是王者的爱。”
墨靖离说的骄傲,眼神里透着对世间的蔑视,仿佛在说着一件玩物,只要自己想要,便只能玩转在自己的手掌心。
君子泠简直叹为观止,看着面前这个人摇摇头,这个人简直太丧心病狂了。
“怎么,你觉得本王的感情龌龊?”
君子泠摇摇头,他在现代见多了同性恋,所以对这个丝毫不抵制,只是却没有想到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
“感情向来是没有界限的,你可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感情叫做纯爱,单纯的爱恋,不为传宗接代,不为阴阳结合。”
墨靖离看着君子泠,竟然不自觉的笑了,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君子泠,真的很特别。
“你比我透彻多了,本王第一次知道离殇…曾经很是不屑,但是本王也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每日在脑海里回荡着一个男人的脸。”
“你知道本王最喜欢你什么吗?”
墨靖离突然问到,君子泠摇摇头,同时有些疑问的盯上墨靖离,刚刚他明明也问过这个问题,可是这个人却忽悠着绕了过去,如今怎么又重新提起来这个问题?
“喜欢你的眼神,总是漫不经心中透着了如指掌,喜欢你的眉头,总是不经意间透着遮不住的英气,喜欢你浑身吊儿郎当的气质,让本王总觉得,似乎体会到了世间的五谷杂粮。”
君子泠对上墨靖离深情的眼神,一时间就这样失了神,而后他眨巴两下眼,突然将扇子扑腾开。
“是这样吗?”
君子泠歪头笑道,眼神弯起弧度,还是像之前那样子,吊儿郎当中夹杂着漫不经心,直达眼底的笑意中透着对这个世界的蔑视,眼神里像是承载了山河,又像是俯睨世间的繁华。
让墨靖离呼吸瞬间一窒,心口像是一股暖流顺势而下,又像是几朵羽毛轻轻地扫挠着,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笑,像是要把那人刻到骨子里一般。
这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人。
一笑倾天下。
让他恨不得将这人揉捏在怀抱里,让他恨不得去吻上那个眉间…
“行了,爷这眼神是不是很帅?你要想学也可以教你啊?你其实用不着死盯在爷身上,毕竟爷也只是一个男人,给不了你想要的性||福。”
君子泠收回刚才的那副勾引,又重新回到那副正经的样子,但是却让墨靖离回不了神。
他的胸口就这么跳动着,他清楚的感觉到,那就是心动的感觉,或许是在之前,他还并不这么确定他的感情,但是到了今日,他却实实在在的知道,他动心了。
是真的动心了,看着面前的人,他便想把这个人捧在手心中呵护,甚至这一瞬间他还有一些冲动,哪怕这个人想要天下,他都能戎装挂帅,打下了一个天下,捧到他面前。
看见面前的人不吭声,君子泠也不在扯淡,将自己的披风扯下来,直接就爬上了那人的床。
墨靖离一顿,直接拦住了那人的动作。
“你干什么?”
君子泠一脸无辜的抬头,看着脱到一半的鞋,以及被那人攥在手中的胳膊,一脸的懵逼。
“睡觉啊!”
君子泠不明所以,他上床不睡觉,难不成还吃饭吗?
“你在这里睡?”君子泠的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让墨靖离有些惊愕,这里可是他的床。
“不在这里我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那个小情人直接把我的宫殿给炸了。”
君子泠趾高气昂的解释道,满脸的气愤,同时也对这古代的内功产生了一种敬畏,是实实在在的敬畏,若是有机会,他定要学一些这内功。
“这铭阁这么大,难不成还会没了皇上的地方?”
墨靖离一个不注意,就直接让君子泠给挣脱出去,而身体不便的他,也没有再继续追上。
“哦…刚刚进来的时候我看了,你这铭阁虽然不小,但是大多都被假山泉水占了一半,要不就是一些没有打扫的屋子,现在夜都已经深了,难不成爷还要单独去打扫吗?”
君子泠说着,同时手上动作也已经直接开始收拾另一旁的床铺,这番自觉的样子直接让墨靖离惊愕在原地。
“行了,爷都没嫌弃你,你就不要嫌弃爷了,刚刚不是疼醒了吗?过来爷给你捂捂,就不疼了。”
君子泠三下两下地钻进被子里,然后裹着被子,拱到墨靖离身边,纤细的手直接就抚上了墨靖离的胸膛。
像是羽毛划过自己的心口,痒中夹杂着一副迫不及待,让墨靖离像是触电了一般,直接攥住了胸前的小手。
“君子泠,你在玩火?”
墨靖离凝起眉头,眼神中似乎透着熊熊火焰,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男人,浑身的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君子泠无辜的摆摆手。
“墨靖离,咱俩可都是男人,难不成只有你有火?劝你老实别动,不然现在的你,可不是爷的对手。”
君子泠吊儿郎当的说着,眼神里透着一副恶趣味儿。
墨靖离深吸口气,他怀疑这个人是上天派下来收拾他的。
“捂右边,本王心口在右。”
君子泠一愣,在右边?还有人胸口在右边?
许是看出了君子泠的疑惑,墨靖离开口继续解释道。
“小时候,本王受不住冥虫食心,所以自杀将心挖出,但是冥虫虽然吞噬心口,却具有强大治愈能力,一旦本王冥煞发作,想死根本不可能。”
墨靖离淡淡的说道,但是却直接让缩在一旁的君子泠心口像是堵了一棵大石。
自杀挖心…却又不可能死去…
这该是怎样的疼痛,又该是怎样的绝望。
“可是之前,冥虫食心之后一般会原地恢复,也不知道那一次是不是因为本王挖心的原因,第二天,钝痛突然换成了右胸口…”
“此后本王才知…原来本王的心脏从那一天开始,就已经长在了右胸口。”
君子泠静静听着,放置在墨靖离胸口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眼神也在此刻变得凝重起来。
“你几岁被下的毒?”
“出生便有。”墨靖离抬眼,似乎只把这些当做一些往事。
“母亲当年重伤被人所救,可是伤势太重,几乎无力回转,绝望之际正好碰上了神医庆阳国君,但是代价确是…用冥煞之毒来修复伤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