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带路。”
君子泠说完,直接无视龚渝拦住的手,大步的向前,脚步丝毫不停顿。
龚渝跟闫越俩人愣在原地,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
“闫越将军不拦着吗?”
龚渝好奇的开口,墨靖离要罚的人,这人竟然就这么轻易的让君子泠带走?
却没有想到他这个问题问出口,面前这个男人竟然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龚将军拦了,也没有拦住不是。”
既然知道拦不住,他又何必多费口舌。
这一句话让龚渝脑海里又浮现出君子泠抱走君子慕的那一瞬间,脸色阴沉下来。
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公主已经出嫁,原来的住所自然不能再踏足,这也是所谓的一个规定,一旦女子进了夫家,便不能再回自己闺房。
面前高挂的牌额,让君子泠愣了愣。
上一次看见这三个字,还是太后去世的那一天,他竟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要再一次踏足这里。
但是脚步没有顿多久,抬腿便跨进了寿康宫的门坎。
整个寿康宫,因为太后的去世,早已变得荒凉孤寂,冰冷的宫殿没有一丝温度,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
宫里仅留的福嬷嬷,听见了外边的响声,刚一出来,就发现缩在君子泠怀里,脸色苍白的君子慕。
吓得手里的针线也慌忙落了地。
“公主!”
赶紧慌忙的跑上前。
“皇…皇上,公主…这是怎么回事…!”
君子泠脚步不停,福嬷嬷也不敢上前阻拦,她只是一个奴婢,哪里敢碰主子。
“去请太医。”
君子泠冷声吩咐道,行走如风的越过两人,一眼都没有停留在福嬷嬷身上。
这里除了皇上公主,就只有老刘头和福嬷嬷两个人,老刘头肯定是要一直跟着皇上,不能离身的,那便只有福嬷嬷了。
福嬷嬷赶紧应下,也顾不得整理衣服,就这么慌慌忙忙地跑出寿康宫。
“这个没有别人?”
君子泠将君子慕平稳的放在塌上,扫视了一下四周,发现除了刚刚那一个福嬷嬷之外,再没有了其他人。
身为一个公主,身边怎么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君子慕趴在塌上,略微的动一下胳膊,牵扯到全身的伤口,让她不禁的咧咧嘴。
“我已经出嫁,宫里边早已经没了我的人,这些眼生的人,说不准都是在盯着我的,所以我干脆把她们都打发走了。”
这话倒是让君子泠愣了愣,没有想到这君子慕还有这么大的戒心。
但是这样一个姑娘,整日里这样提心吊胆,倒是让他有些不忍。
“墨靖离不屑玩阴的,况且他这人狂拽的很,君氏皇族他根本不放在眼里,所以你不用这么谨慎。”
君子泠随口安慰的话,却没有想到,倒让君子慕心里更加难受了。
墨靖离根本不把她们君氏放在眼里,可是这个皇兄竟然还为了她,直接跟墨靖离对着干,这让她为自己之前做的事感到内疚。
君子泠看见她这么低沉,还以为这姑娘是在害怕墨靖离,今日或许也真是把她吓坏了。
于是转头又换上一脸轻松的样子,吊儿郎当的开口道。
“你也不用害怕他,虽然君氏手里确实没有实权,但是只要皇位还在朕的手里,你仍然还是皇族的公主,朕不倒下,天塌下来也有朕顶着,你着什么急?”
君子慕抬头看向这个,她从未正眼看过的皇兄。
漂亮的桃花眼就这么斜睨着,她似乎从这个人身上看见了君临天下的感觉,此时的君子泠,就像一个天生的帝王,哪怕被困境囚笼之中,也永远压制不住,那一身王者之气。
天塌下来,有朕盯着。
或许君子泠都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在君子慕心里留下来什么。
就像一洼泉水流进了干旱的土地…
那份温暖,那份维护,让君子慕有一种拼了命都要抓住的感觉。
君子慕张张嘴,却感觉自己的嘴像是被什么糊住了一样,黏黏的张不开。
她想说…谢谢…
她想说…她能有这样的皇兄,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情…
她竟然…想要霸占这份维护。
可是…她们是兄妹…。
她闭上眼睛,心底荡出无数涟漪。
难道一个人,心里的沉沦就那么简单吗,真的能…超越世俗。
外边儿太医浩浩荡荡的进来, 将屋子里尴尬的气氛打破。
“微臣参加皇上。”
进来的太医是一个年纪颇大的老人,一进来看见那身明黄,显然是吓了一跳,但是好在见过什么世面,很快的镇定下来。
男太医?
君子泠皱皱眉头:“这宫里没有女太医吗?”
这话让新进来的太医很快变了脸色,义正言辞地说道。
“皇上,女子薄弱,怎能从医?”
素来女子相夫教子,怎么能为医官呢?
君子泠一听这话,就知道面前这个人也是一个老庸俗。
也懒得跟这人解释,跟这种人解释就像对牛弹琴一样,压根儿说不通。
“开些伤药,让福嬷嬷进来,给公主上药。”
说完这些,君子泠站起身,从腰间掏起自己的扇子,摇着扇子快步地走向门口。
虽然他是皇兄,但是男女之间也需要避嫌不是。
更何况,既然都已经把君子慕送了回来,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多停留。
现在日暮已经降临,出门的时候竟然发现天已经阴沉下来。
“老刘头,有没有一些幽静点的路。”
君子泠突然的说道,语气里竟然有一些淡淡的伤感。
老刘头有些纳闷,刚刚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皇上倒是多愁善感起来了。
略微思索一下道。
“皇上,要不,咱从御林哪里过?”
那里可算得上真正的幽静,就是有些灌木丛生,周围都被各种树木包围着,幽静是幽静,但是在这黑夜里却又显得有些渗人。
御林?
御书房,御花园。
这古代怎么喜欢什么上边都带一个“御”字。
但是他现在也顾不上想这些,怎么样都随意,只要…有一个没有这么多视线的地方就好。
这古代的内力,还真的是比现在的摄像头还让人头疼。
他自嘲地笑笑,在这个皇宫里,无论他走到哪里,似乎都在那人的视线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