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雪月无法将药喂进凤清猗口中,只好求教沈大夫,“沈伯,我娘咽不下去怎么办?”
沈大夫近前查看了一下凤清猗的情况,紧拧着眉头沉思半响,忽而想起什么似的道,“可以哺喂!”
“哺喂?”凤雪月不明所以的看着沈大夫。
听见沈大夫脸色有些微红的解释道,“就是由一人口含药丸,以舌头抵开病人的唇齿,然后再将药丸有舌头推进病人的喉咙深处,助其吞咽!需要注意的是口含药丸之人要注意是特别小心不能自己把药丸给吞了下去。”
然沈大夫说完却当场犯了难,最适合帮凤清猗哺喂药丸的人非凤月雪无疑,可那丫头受了惊吓至今还未清醒,而在场之人便也只剩下云溪一人比较合适。
但就算沈大夫再没眼力见,也不敢去求云溪帮忙。
凤雪月看了昏迷不醒的母亲,自己身为人子与母亲哺药却有此于理不合,但事关母亲性命此刻却也管不了许多了。
当凤雪月准备含药俯身时,眼角余光瞥到一脸紧张的紧盯母亲不放的男人,凤雪月目光如电射向那人,若一个人肯为另一个人付出生命,想必应该也没有什么不能为他做的了吧。
凤雪月想到此处,不禁朝那人厉声喝道,“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还不快过来,难到没听到沈伯说什么吗?”
凤雪月双眼盯着那人,言语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情愿,但他的眼中却丝毫没有不情愿之色。
云溪看着凤雪月的方向,在心中暗叹,果然是个小屁孩,明明就已经原谅了,还偏偏要欲盖弥彰。
上官凌夜被凤雪月这么一喝,竟有些反应不过来,左右看看见众人的眼神都看向他,才愣愣的转脸看向凤雪月一脸的不可置信的表情。
他以为,自从最初的错过,这一辈子能让他默默的守候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触碰那人的机会了。
没想到如今老天竟开了眼,原意再给他一次机会,不,应该说是儿子竟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不是时机不对,上官凌夜只差没喜极而泣了。
凤雪月看着上官凌夜半天没动作,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男人还真不识好歹,自己给他一个和娘重修旧好的机会他竟然还不珍惜。
不禁再次怒吼道,“你还磨磨唧唧的做什么?还有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原意可以直……”
凤雪月还未说完的话,被上官凌夜风驰电疾的速度吓得咽回肚中,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上官凌夜挤到一边,上官凌夜自觉的把手伸向凤雪月。
“药!”
凤雪月被上官凌夜这样挤了过去不禁有些气闷,但他也知此刻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把手中的解药放进上官凌夜的手中,自觉的退到一边。
上官凌夜把药含在口中,缓缓的俯下身子,其他人十分识趣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们,这种场面确实他们看。
云溪到无所谓,反正这种戏码在现代可谓是随处可见,只是古代人比较保守,她也只好入乡随俗了,更何况她也没有看人家亲热的癖好。
而却有一人却是连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床上的两人,目眦欲裂。
她恨,自己筹划了多年的报仇计划,为什么到头了却成了为他人做嫁衣裳,明明那个贱人早就休了他了,如今却因自己,那个贱人的儿子原谅了他。
她不甘心,她子不甘心,自己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难道都白受了吗?发自喉咙深处的呜咽声,声声凄厉。
凤雪月在心中默数着时间,算着时间差不多了,身后仍无动静,心中不免担心母亲安危,再也忍不住转身探去。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上官凌夜仍是一脸深情的亲吻着凤清猗的双唇,怒不可遏的少年,毫不客气的上去便是一拳。
上官凌夜偏头让过凤雪月这一拳,从凤清猗的榻边下退了下来,而凤雪月却如一只暴怒的小兽一般,龇牙咧嘴的冲着上官凌夜低吼,“我是让你喂药,谁让你趁机占我娘便宜的?”
上官凌夜脸色微腆,张了张口欲出言解释,却有不知该说什么,必定凤雪月说得都是事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一时情难自控。
瞧着上官凌夜一脸窘色,在场的人多数对他报以同情的神色,毕竟这世上只有感情一事,最难让人琢磨。一时情难自控也在情理之中。
看着那一脸凶像随时要扑过来的凤雪月,凤离绝冷色微沉,“好了,先让沈大夫给姑姑把把脉,看看毒可解了!”
凤雪月闻言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侧了身子让沈大夫上前为凤清猗把脉,但他仍是挡在凤清猗床前,一脸戒备的瞪着上官凌夜。
服下解药的凤清猗脸色明显有所好转,脸上灰白退去,虽还是苍白无甚血气,但至少刚刚的一脸死气已然退尽。
沈大夫给凤清猗把了脉,但却不如大家所想的那样,只见沈大夫仍是眉头深锁。
过了半晌,沈大夫放下凤清猗的皓腕,一脸沉痛的摇摇头。
凤雪月已经顾不了许多了,本以为拿到解药娘亲就会醒过来,可是为什么沈伯还是摇头。
“沈伯?”凤雪月紧盯着沈大夫,良好的自身修养才让他没有一把抓住沈大夫的衣襟问话。
沈大夫一脸的愧疚之色,不敢与凤雪月对视。
“解药有问题?”这话是云溪问出来的,只是她的目光不是看向沈大夫,而是看向地上之人。
而那人接收到云溪的目光不禁寒蝉若惊,口不能言的她只能不停的挥动的双手,不知是她究竟是想表达这事与她无关,还是说解药不可能是假的?
“回王妃,解药是真的,只是夫人已经毒发攻心,无力回天了!”沈大夫说完又是重重一叹,“唉……”
而原本还满怀期望的上官凌夜,此时更是呆若木鸡,原以为可以失而复得的宝贝,原来不过就是昙花一现吗?
老天是何其的残忍,他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了曙光,难道这么快就要把她从他身边带走了吗?
“晚了!终是晚了吗?”上官凌夜不住的喃喃自语,又目空洞,周身被绝望的气息笼罩着。
看到这样的上官凌夜,云溪与凤离绝对视一眼,若是凤清猗殒了,他也绝不可能独活了。
只是云溪似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的,但却一时想不起来。
而就在此时,屋中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笑声。
“哈哈、哈哈……老天有眼啊!枉你们这些人费尽心思,那个贱人仍然是活不成了!天意!天意!哈哈……”
原本那匍匐在地之人趁着刚刚大家都沉浸在凤清猗毒发攻心的悲痛中,悄悄的合上了自己的下巴,原本就知道自己逃不了的她,为了不被折磨本想咬舌自尽,没想到却听到沈大夫说凤清猗没救了。
不禁大笑出声,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另她高兴的消息了,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功亏一篑了,没想到连老天爷也在帮她。
凤雪月一把夺过还握在云溪手中的长剑,就欲刺向那人,却没想到还不等他动手,那人却乐极生悲,一口气没回过来,眼一翻、脚一瞪,走了路了。
“把她给我拖到后山喂野狗!”凤雪月怒吼着,愤愤的摔下手中的长剑,转身反回凤清猗的床沿。
自有下人进来拖走那个女人的尸体,看到那个女人死后恐怖的脸色,云溪终于想起什么不对来。
“沈大夫,我记得先前在说起公主的毒时,你曾经欲言又止,那时你想说什么?”云溪双目锐利的盯着沈大夫,笃定他当时是有所隐瞒。
沈大夫没想到云溪会如此仔细,既然她提出来了,事无不可对人言,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便道,“回王妃的话,当时在下是想说若是能寻到那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唐逸或许夫人会有一线生机,只是当时在下想唐逸虽有神医之名,但神出鬼没,全无踪迹可寻,而当时夫人的情况根本……”
沈大夫未说完的话,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就是那时的凤清猗,除非神医就在庄内,舍则根本就支撑不到找到神医,而且就算能找到神医唐逸,谁也没把握能让他出手救人。
然云溪和凤离绝却不是这么认为,至少云溪能请得动唐逸,但有一点却如沈大夫所言凤清猗等不起。
如此凤离也不再追究沈大夫的有所隐瞒的事,而是问出云溪心中想问的问题,“姑姑脸色明显比刚刚好上许多,是不是说解药还是解了一部分的毒?”
“是,夫人体内的毒确实解了一部分,但大部分的毒素已经侵入心脉!”沈大夫实话实说,脸上更是一脸自责的表情。
而此时楚钰等人也听出一些门道,不禁抬头看向沈大夫,眼中俱是范着期待的光芒。
“沈大夫,公主还可以撑多久?”云溪开门见山的问道。
“三天!”
沈大夫话音刚落,云溪便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抛给身后的青风,“速去最近的百草堂,把这玉佩交给百草堂的掌柜的,让唐逸三日之内务必赶到雪月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