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孙爱心里虽然担心,但并没有很注意太多的细节。因为他心里一直都在担心着一件事情,就在昨天他还去了一趟徐府跟徐青君徐鸿基兄弟商量了一下,因为徐小娇现在意识不清,一直都要为死去的钱孙爱守寡,肯定不会配合这次的婚礼,万一要是闹出事儿来,大家都要丢脸。后来,还是徐青君下了狠心,决定给她喝点迷药算了,先让她迷迷糊糊的拜了堂,一切也就都好办了。
其实钱孙爱很明白他们的意思,那不就是想要把徐小娇甩给自己然后他们好耳根清净嘛。不过他也懒得说话,毕竟他也想早一天把徐小娇娶回去。
于是这场婚礼也就在徐小娇迷迷糊糊的过程中举行了,完事儿之后,徐小娇被送入了洞房,躺在床上依然迷迷糊糊的睡着。吴月儿自然也跟着嫁过来,刚才跟过来的那些丫鬟其实全都是陪嫁的,钱府顿时壮大了不少。
钱孙爱在前面喝了一会儿酒,等到宾客散了,夜深人静了,他就嘱咐吴月儿好生的看着徐小娇。他自然不可能和徐小娇入洞房,开玩乐,那边还在神志不清,他要是敢有什么举动,徐小娇的病不是更严重了吗?
钱孙爱赶忙就跑到城外去找到了亲外公,这次他可是有目的来的,他突然想起来问问,朱翊丰能不能治疗徐小娇的精神失常。
结果一问,朱翊丰表示还真的能治疗,而且他还告诉钱孙爱一个大秘密,为了给建文帝争口气,他曾经进宫当过御医,当年光宗朱常洛称帝,就是吃了他给开的药,当皇帝不到一个月就一命呜呼的。可是事后,因为他做的滴水不漏,皇室认为太医没有多大的责任,只是开除了事儿,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钱孙爱惊讶的目瞪口呆一方面就更加佩服自己这位便宜外公的本事了,赶紧就问他如何的才能把徐小娇治好。
朱翊丰对自己的外孙自然是毫不隐瞒倾囊相授,药方什么的都给他讲了一遍,可是朱翊丰也告诉他,要治疗这种病需要时间,最要紧的就是针灸,另外一定要让病人的心情保持愉快,否则事倍功半。
钱孙爱记下了之后,又跟着他练了一会儿《猛龙十八掌》,看看天色亮了,这才收拾东西回家去了。
到了家里之后,守门的门公就告诉他说:赶快去看看吧,新房里都闹开花了,新娘子大发雷霆非要放火烧房子啊。姥爷都气坏了。
钱孙爱心想坏了,赶忙往新房方向跑,半路上遇到了钱三,于是把药方交给他让他去抓药,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你们这些到底是什么人,我是在什么地方,难道我父母把我卖了不成,为什么我穿着新娘子的衣服,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钱孙爱猛地推开门,正好看到发钗散乱的徐小娇举起一个古董花瓶正准备砸。见他来了,愣了一下,直接朝他脸上扔了过来。
要在平时钱孙爱肯定躲开了,可是自从他有了气感之后,发觉自己耳聪目明手脚麻利了,一伸手稳稳地接住了花瓶,然后放在了地上,叹了口气说:“娘子,你这是干什么,我是钱孙爱呀,你相公。”
“你,你长得很像,他,哼……”徐小娇突然叉着腰骂道:“可是你休想骗我,我知道相公已经死了,他被采石矶的人杀死了,你是假冒的。你赶快放了我,不然我放火烧了你家。”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个火折子。
钱孙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怎么疯的这么厉害呀,我的娘。
“慢着,你烧了我家,你自己也死了。”钱孙爱说道。
“我相公死了,我本来也是不想活的,正好去找他。”徐小娇眼神迷离的笑着就想去点燃挂在墙上的一副古画。
钱孙爱知道那幅画很值钱,连忙喊道:“不,不能烧,你死了,你死了的话,就没人给你相公报仇了。”
“啪!”徐小娇手里的火折子掉地上了,她呆了一下天真地看着钱孙爱哭道:“是啊,我要为他报仇,我一定要为他报仇的,他对我那么好,我不为他报仇,他会怪我,然后就不会对我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没错。”钱孙爱深吸了一口气说:“可是你一个弱女子怎么报仇啊,我其实是个武林高手,我可以为你的丈夫报仇,不过你不能砸我们家东西了,要不我可就不帮你了,知道不知道。”
有这样的好事儿。徐小娇的心思动了一下,大约觉得这笔买卖还可以做,一转眼之后,连连点头:“好,你去为他报仇,我再也不砸你家的东西了,你快去,快去呀,别在这里站着了,我真的不砸了,我就在这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好的好的好的好的!”一听说这姑奶奶不砸东西了,钱孙爱喜的连连点头,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字。
徐小娇只是很着急的一个劲儿把他往外哄,让他去给“钱孙爱”报仇雪恨,钱孙爱于是很无奈的又退了出来。
这时候,他发现一家老小全都在门口看着呢,钱谦益拄着拐杖弓着腰,脸黑的跟包公一样,顿时他就感到自己要大难临头了。
果然钱谦益冷哼了一声说道:“跟我到书房来。”
钱孙爱耷拉着脑袋跟着钱谦益来到了书房,本以为钱谦益会逼着他休妻,或者把他臭骂一顿什么的,他准备跟钱谦益抗争到底,无论如何,徐小娇这个妻子他都要定了,可是没想到钱谦益根本不是因为这件事儿。
只见钱谦益四平八稳的往书房正中一坐,语重心长的说道:“孙爱,以前为父对你的事情不闻不问,是因为你的年纪还小,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已经成家立业娶了妻子,所以往后要学习本事,咱家族上虽然有很多产业,但你也不能坐吃山空,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干点什么,为父为你筹划一下。”
老头子不会是想把我撵出去吧,那可不行,我现在还不能自立,而且目前还有三四个老婆要养活,出去了可是死路一条。
钱孙爱眼珠一转说:“爹,我想开一家银号,你帮我筹划一下吧。”钱孙爱心想,银号就是银行,如果老头子帮我开起来,就算被赶出去也不愁吃喝了。
“我帮你筹划不了。”钱谦益愣了一下赶忙摇头:“为父的意思,并不是让你置产业,只是让你收收心,去谋个差事历练历练,银号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其实钱孙爱知道,钱家在南京城里有很多买卖,比方说酒楼、丝绸店、客栈、码头等等,全国各地加起来最少也有二十几处,当然有赚钱的也有赔钱的,不过每年加起来这流水也有几十万两的收入,就算他什么也不干,也能富贵一生,可钱谦益摆明了要考验他,他也不能装熊,不就是找工作嘛,还能难得住我钱少爷。
“不用筹划,我有办法。”
“违法的事情可不能做!”钱谦益警告道。
“放心不但不违法,而且是专门来维护法纪的。”钱孙爱嘿嘿的笑着说道。可是当钱谦益问他究竟是干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却是暂时保密。
从书房里出来,钱孙爱心里就在暗暗的发誓,一定要干出个样儿来给老头子看看,让他以后别再小瞧自己,甚至要以自己为荣,他为自己选择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当捕快。之所以做这样的决定是有原因的,第一他和朱五经有交情,谋个捕快的工作不费事儿;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当了南京府的捕快就可以天天和朱夫人那个大美人眉来眼去了。
于是,钱孙爱怀揣着不纯洁的目的找到了朱五经,你别说,朱五经看在一万两银子的份上还真痛快,立即就给钱孙爱发了一套制服,钱孙爱算正式的成为了南京公安部门的一员。不过他心里也清楚要想在南京府衙门站住脚对他还真是个考验。
为啥呢,他可没忘,自己原先在这里得罪过人,而且还不是一个,首先就是那天告状的时候,让自己砸了裤裆的哥们,还有就是那个被成为“头翁”的“刑警队队长”,现在的称呼是“班头”。他现在已经是人家的部下了。
为了不让钱谦益看扁,钱孙爱参加工作的第一天,就请大家在城内最豪华的迎宾楼大吃大喝了一顿,摆的慢慢地山珍海味,酒水也是这些小人物没喝过的陈年佳酿,美得他们屁颠屁颠的。
最一开始,那个被他砸了裤裆的陈凤,还给他脸色看,背地里跟同志们表示要整治这个新来的,可是后来听说钱孙爱原来是大财主钱谦益家里的公子,顿时觉得惹不起,而且他发现钱孙爱也不是那么讨厌,相反还很有礼貌,见了大的叫声哥,见了小的叫声弟,也是个性情中人。最主要的钱孙爱这顿酒太给力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腐败的宴席呢。
别的捕快就更别说了,钱孙爱迎娶徐小娇的时候,轰动全城,他们之中大部分人也是亲眼见证了钱家和徐家的富可敌国,人家随便一件嫁妆拿出来,就能抵得上他家所有家产,这样的人能成为同事说出去脸上也有光,那还不去抢着巴结了。
只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头翁”刘若海。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若海对钱孙爱总是不冷不热的,而且眼神里还经常掠过不屑,钱孙爱顿时就想起当天楚小红被捕的事情来,心想,这厮肯定和漕帮那些人是一伙儿的,没准也是个大汉奸,看来没办法收买。
既然没办法收买那就只能踢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