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柔欢在地上挣扎,同时她还能感觉到她的孩子,在她的肚子里挣扎着。
这怎么能让她不痛苦,她的孩子,是她的命啊!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是刚才吃的东西有问题?
水柔欢抱着自己的肚子,躬下身子。
她要吐出来,把那不干净的东西吐出来!
可是东西都吃进去了,都起了这么大的反应了,任她怎么努力,都吐不出来了。
水柔欢在极度的痛苦中,头脑里竟然还保持着一丝冷静。
这一定不是吃坏了东西,那样的饭菜她都吃了三个月了,都没事,不可能今天才吃坏肚子。
一定是有人要害她,不,是有人要杀死她的孩子!
多可怕的世界啊!她的孩子还没来到这世界,就要被人给杀死了吗?
水柔欢想着,她的全身已经流了一片冷汗出来。
谁,到底是谁那么狠毒,想要杀死她的孩子?
北辰。
除了他,水柔欢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人了!
就在那一刻,水柔欢对北辰所有的爱,全部化作了仇恨。
她的眼睛中似乎要冒出血光来,这仇恨让她直起了蜷缩在地上的身子。
她站了起来,她迈开了步子,她要站在北辰面前,亲口告诉他,他要杀死的孩子,正是他自己的骨肉!
这仇恨的力量是这样的强大,远远强过爱。
水柔欢已经走到了这座大建筑物前,若水居三个字的牌匾耸立在她的头顶。
她横冲直撞地冲了进去。
“北辰!”她用嘶吼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
水柔欢的声音,震住了此刻正在若水居里的所有人。
谁也没有料到,她的声音这样地具有穿透力,直接响彻了整个大殿。
北辰坐在那高高的王者之位,见水柔欢在门口嘶吼,他不得不从那座位上走下来。
“出去!”他对水柔欢道。
“北辰!”
她又吼叫了他的名字,她的眼睛现在是红色的,她再也看不到他身上任何的温暖。
“北辰!你不是要毁掉我吗!”她向北辰扑了过去,“我要让你亲眼看着我被毁掉,哈哈哈!”
水柔欢发疯似地攀上了北辰的身体,然后疯子一般笑着:“你毁掉的将会是你自己,你自己!”
北辰皱起了眉头,这个女人,她到底要干什么?
自己让她做奴隶,做了三个月终于爆发了吗?
“把手从本王的身上,拿开!”北辰站着不动,嘴里只是冷冷道。
“拿开?北辰,我告诉你,我要在你的面前毁灭,让你永远也忘不掉这样可怕的画面!”
疯了,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自己只是让她活得艰苦了些,这难道就是毁掉了她吗?
本来以为这是可经得起折磨的坚强的女人,没想到才三个月就不行了。
罢了,这样的女人,不值得他去同情。
“来人,把这个奴隶给本王拉下去……”
北辰的命令只发出了一半,两个卫兵已经上前来把水柔欢拉开了。
水柔欢被拉开了,可是她的笑声还不断从她那弱小的身子里发出。
她笑得这样的惨烈,让北辰都升起一股凉意。
他本想转身不再看她,可是他却做不到。
她的笑声,不断传来,他越来越感觉这是嘲笑,他却不知自己为何要被嘲笑。
他终于又转回身来,看着挣扎着的,正被拖出出门外的水柔欢。
她的脚下,有两条印子。
北辰低头仔细一看,这两条印子,竟然是那样的鲜红。
她的身体在流血?
这是为何?
“慢着。”北辰向那两个侍卫摆手道。
侍卫已经将水柔欢拖到了门口,听见北辰的命令立刻停了下来。
“北辰!你这个没有勇气的王,你不敢看我毁灭!”水柔欢挣扎着道,她现在的力气突然变得很大,几乎要挣脱那两个侍卫。
她这样狂暴地挣扎,让她下身流出的血更加多了,不一会已经在她的脚下形成了一滩血湖。
这样一滩红色,让北辰不得不正视了!
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女人,怀着孩子的女人,会突然流下这么多血。
“来人!”
北辰在若水居的正殿中命令道。
副官立刻从后面跑了过来,当他看到水柔欢脚下的那一滩血,也有些晕眩。
“去把孙神医请进来!”
水柔欢原本挣扎着,可是北辰这一句话,让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她爱北辰爱得那样深沉,即使这爱已经化为恨意,她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语,恢复正常。
她耗费了太多力气去挣扎,去发疯。
当她头脑中的爱与恨在那一刻变成空白的时候,水柔欢整个人似乎也变成了空白。
她瘫软在了那一团血泊中。
北辰命令所有人都出去!
于是所有的将军,毫无声息地出去了。
除了一个人,来自碧落国的曹炽,他出去的时候故意经过了水柔欢的身边。
然后他带着鄙夷的心,回到了紫薇国为自己准备的住处。
若水居中,只剩下北辰。
他面前的是昏迷在血泊中的水柔欢,他的奴隶。
他打可以不用管这个女人,冒充了阿水,和自己毫无干系的女人。
可是为什么,他的内心,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喊着:“救我,北辰,救我,北辰……”
这声音一直在他的内心回荡着,挥之不去。
为什么要这样,用阿水的声音呼唤他?
难不成这个女人真的成了阿水的化身?
北辰嘲笑着自己,竟然对阿水这样的痴情,时刻忘不了他。
他一边在内心嘲笑自己,一边向水柔欢的方向踱步。
北辰的大手,终于伸向了那一片血色中,他将昏迷的还剩下一丝微弱气息的水柔欢给抱了起来。
为什么要抱着她,他并不清楚。
似乎是他内心那个声音让他这么做的。
可是手里抱着的并不是阿水啊。
北辰还用手撩开了水柔欢盖在脸上的头发,她的额头那样光洁,并没有曼珠沙华的印记。
“不是,你不是阿水……”
北辰把水柔欢放在了自己的座椅上,因为水柔欢的整个身体已经如冰窖一样的冷。
而这个大殿中,只有北辰的座椅最大,上面还铺着一张草原猎豹的皮,这可是北辰亲手打下的猎物。
水柔欢静静地躺在他的座椅上,他在一旁不禁端详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这样惨烈的一个女子,可是当他看着水柔欢发白的嘴唇不断地蠕动着,好像不断地在重复两个字。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可是她的嘴唇却停不下来地一张一合。
她到底在说什么?
北辰弯下身去,将耳朵凑在了水柔欢的嘴唇上。
竟然有声音!
她已经这样了,还努力发出声音,他一定要听清楚,这个女人拼了命要说的两个字,究竟是什么。
“北……”
北辰的心里为之一震,第一个字竟然是这个,难道她一直呼唤着的,是自己的名字。
“辰……”
当第二个字落入北辰的耳朵,他已经迅速从水柔欢的身边离开。
为何,为何这个女人会在生死关头叫着自己的名字?
北辰不明白,自己与这个女人不过是露水情缘,为何她会对自己念念不忘。
况且更让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女人的肚子里,明明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
这是个不忠的女人,她对那个男人不忠了,也必将不忠与自己。
北辰的脑子里一直出现着乱七八遭的念头,让他整个人好累。
这个时候,孙神医终于到了,和他同时出现的竟然是常将军。
常将军没有要人通报,直接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见了地上的一滩血。
他没有在门口言语,而是让孙神医先进去,自己才跟着上前,他对北辰道:“我道是那碧落国的曹炽在这里惹了什么麻烦,原来是这个女人。”
“不过是个奴隶罢了。常将军何必亲自前来。”北辰已经踱步到了大殿的中间,背对着常将军道。
没想到他的这句话却惹恼了常将军,他一下跳到了北辰的面前,道:“不过是个奴隶罢了,本将军不敢相信这是我兄弟说出的话!”
北辰不愿意面对着常将军,他不愿他看出来,自己是有多么的口是心非。
他又转了一下身子,故意冷笑了几声,道:“常将军为何如此关心一个漠不相干的人?”
常将军是有些火大的,北辰这样一问,他只直言道:“只要是人,本将军就要关心!”
说完,常将军直接走到了北辰的座位前,问道:“孙神医,这女子到底怎么了?”
孙神医紧皱着眉头,他的三根手指还搭在水柔欢无力的手腕上。
过了一会,孙神医才绿着胡子,道:“出血的原因是吃了红花的缘故,不过嘛,此女子的脉象实在是太异样了。”
“吃了红花,红花是个什么玩意?”常将军一个出入战场的军人当然不知道各种草药的名字。
“红花,通经活血的良药。”
“既然是良药,怎么会吃了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药,有身孕的人吃不得,吃了就等于是不要命了。”
“什么?你是说这女子是自杀了?”
常将军的声音那么大,弄得整个大殿都是他的声音,当然站在大殿中间的北辰也听得清清楚楚。
不可能,那女子是那样想生下那个野种,她怎么可能自杀?
“孙神医,你可以肯定她是自杀的?”北辰终于正对着他的椅子问道。
孙神医立刻回答:“老夫说的是吃了红花等于不要命,可没说她是自愿服用的,另外她这脉象实在太奇怪了。”
还没等孙神医解释,水柔欢的脉象是如何奇怪,北辰就大声道:“既然不是自杀,那本王就要她活下来,孙神医,本王命你立刻把她救活过来!”
“哈哈哈!兄弟,你还是本将军的兄弟嘛!怎么会随便草菅人命的,呵呵。”
北辰的这一开口,让常将军好不高兴,他心中的北辰始终还是北辰。
不过孙神医的话却沉重了起来,他很谨慎道:“大王,此女子被老夫遇到了,老夫自然是会尽力救她的,不过她的脉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