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孕检以后，程诚就把她接到了他的别墅去住，而且还在她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软件。她偶尔出门都有保镖车在跟着，根本就没有机会和明轩说话。
不过不说话也好，他知道得越少就越安全。
可是看到明轩绝望的眼神，海兰还是决定，给他一点儿希望，尽管这么做，有很大的风险。
现在不说，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
“再见，保重！”
海兰弯起嘴角露出一丝浅笑，大步朝民政局门口走去。
直到海兰坐上程诚的车，明轩还站在台阶上，雕塑般一动也不动。
程诚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转头睨了海兰一眼：“是不是特别恨我？”
当然恨，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心里有一个小人儿在疯狂怒吼。
表面上，海兰的脸色却没有一丝波澜：“不恨，我认命！”
这话够狠，比说恨他，还让他难受。
程诚咬牙，面色渐渐狰狞，把油门一脚踩到底。
“这样很好，前面是中心街，多撞死几个人，你也活不成了。我这里，一尸两命，也很好！”
她的话淡淡的，轻轻的，却又充满嘲讽。
“有你陪着我，黄泉路上不会寂寞，那对我来说，是好福气！”
“你傻吗？我去天堂，你去地狱，我们不同路的！”
两个人唇枪舌尖，生死就在谈笑之间，要是让第三个人听到，一定会被吓到。
程诚慢慢减速，把车子停到路边，怔怔地望着前方出神。
“明轩身边那个孕妇是我买通的，我故意制造偶遇，好让你们快点儿离婚！”
“我猜到了！”
“你是怎么猜到的？”
“那个女人的演技太差了！”
程诚苦笑，这么聪明的女人，眼光还毒，看来以后他得多费点儿心思驯服她。不过他并不在意，只要海兰在他身边。更何况，她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一想到这儿，他心底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了。
海兰是一个适应能力很强的人，在程诚的别墅里倒也住得习惯。她事先和程诚说好了，两人分房睡，程诚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程诚提早让佣人收拾好了二楼朝阳的那间主卧，里面的布置很用心，连一个小小的床头摆件都是海兰喜欢的颜色。不过，这里再好都不是她的家。在她的心里，只有明轩在的地方，才是家。
说不定有一天，她还能回去，只是不知道明轩还愿不愿意在原地等他。
时光会消磨掉很多东西，包括爱情，他们之间的爱情曾经轰轰烈烈，只是她不确定，在没有她的日子，明轩会不会自暴自弃随便找一个女人再婚。
怎么会突然开始想这个呢？海兰自嘲地苦笑。
夕阳西下，海兰把行李箱里的东西归置完毕，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前发呆。
她有点儿后悔今天请了一天假，其实半天就够了，离完婚再回公司上班，也好过在这里独自回忆往事，忧伤不能自已。
“海兰，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程诚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可是落进海兰的耳朵里，却极度刺耳。
她没有回头看他，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程诚拉了一把椅子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时，明显感觉到她的排斥，可他还是用蛮力把她白皙纤细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的掌心里似有若无的揉捏着。
“海兰，你得往前看！嫁给我以后……”
程诚眯起双眼，开始憧憬属于他们的美好未来。
“我不会嫁给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海兰的声音字字如刀，程诚表情一窒，脸色难看到极点。
“你都已经和明轩离婚了，为什么不能嫁给我？”
“因为我不会和畜生结婚！”
海兰勾起唇角，笑得千娇百媚。
她突然就笑了起来，而且越笑声音越大，连细瘦的肩膀都跟着颤抖起来，直笑得程诚心里发毛。
“海兰，你不要以为怀了我的孩子就可以恃宠而娇！”
“我就恃宠而娇，你能把我怎么样？”
海兰探过上半身，眼睛几乎要贴到程诚的脸上。
他皮肤真好，这么近，一个毛孔都看不见，鬼斧神工的脸，英俊，硬朗，秒杀一众鲜肉男星。可那又怎么样呢？他变态，疯狂，偏执，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真的该死！
如果能气死他该多好，兵不血刃！
程诚的嘴角轻颤了几下，一脸嘲弄：“我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在乎的人恐怕要遭殃了！”
“我怀了你的孩子，也和明轩离婚了，你还要我怎样？每天在你面前低眉顺眼，毕恭毕敬？”
“对！”
变/态！实在是太过分了！
海兰默了默，重新坐直身子，淡淡地问：“这么任性？”
程诚没有说话，透过后视镜瞄着她。
“那我也可以任性，咱们走着瞧！”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是程诚又怎么可能猜不出来，她现在手里只有一张王牌，那就是肚子里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她差一点儿流掉的孩子。
程诚的脸色阴沉了一些，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没有资格威胁我，永远都没有！如果孩子有什么闪失，后果会比你想象得还糟糕！”
一个还没有成形的孩子，怎么能和几个大活人的性命相提并论。
她就知道，即使她和明轩离婚了，他也并不是绝对的安全，程诚随时都可以拿他要胁她，逼她乖乖听话。
牵一发必然动全身，程诚说得绝，做得想必更绝！
车厢里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落针有声。
窗外的路灯一盏一盏落入海兰的眼眸中，又快速地模糊成道道流光。
“程诚，对不起，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
她投降了！为了明轩，为了家人，她投降了！
从现在开始，她不但要和这个魔鬼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还要做一个乖巧的家养小猫，没有脾气，只有等待和讨好。
她突然想起结婚那天跟明轩说过的一句话：“我们必须一辈子都相亲相爱地在一起，将来有一天，谁提离婚，谁就不得好死！”
不知道那一刻是出于什么心情才会说出那么极端的话，当时明轩怔了一下，然后揉了揉她的发顶，温柔地说：“我们一定会白头到老的！”
那么，毒誓会应验吗？她，会不得好死吗？